个老婆婆,我们这儿确实少见,所以小人我还多问了几句。

我说李婆子,你要坐的这张家的船,可不是好坐的,路程又长,你一人坐得稳么!

那李婆子还与我说,她在婆家过不下去了,家里男人不是个东西,隔三差五对她非打即骂,容不得她,她要回江州娘家去。

我见她执意如此,也就不问了……”

方上凛唇边扯出一个阴毒的笑,“她男人对她不好,她要回娘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她坐的是谁家的船?几时离港的?沿途如何停泊?到江州才下么?”

这船东说起同行来便是滔滔不绝的怨言。

他以为面前的这位大人是朝廷哪里来视察的大官儿,恨不得把所有船东同行都倒上一盆黑水,叫他们全都被官府收查了才好。

“是张十四家的船!大人您不知呀,这张家素来黑心,他家的船可是十船九翻,要钱不要命的。什么重货都敢往船上拉,那船都沉得要翻!船又很上了年纪,多少年都没大修过,听说船底早就漏水了。

这一趟他们是往江州去的,可是您不知道这条水路正发秋汛,一般船家都不敢冒着风浪过去,唯独张家的船走了。

他们那船,原先只够拉一百出头的人,这趟为了多赚一笔,连着那李婆子在内,足足拉了两百人!您说这船要是在江心出了事……”

方上凛向盘龙港管事的小吏们要来了张十四家船只申报的路程和船只的大致模样,即刻便带人乘船一路一路去追。

江州,江州……

他只能先追到张十四的船,看看贺妙宝在不在船上,然后才能继续考虑她有没有中途下船的可能性。

方上凛这样的边疆重臣无诏本该不得随意离京的,但是这会儿他也顾不得脖子上的脑袋,只能咬牙递了一封请死的奏章入宫,然后带着几个亲随轻装上阵,乘着快船一路南下,按照张家船只的路程去追他们的船。

这一追,就是足足十日。

直到十日之后,在怀州一带,他才隐约寻到了张十四家船只的动向。

方上凛乘船追在江面上,有沿途用小舟向过往大船兜售饭食和蔬果,一艘小舟上的人便告诉他说,拐过了前面的那道峡谷,就是张家的船,他们方才看见船只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