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又对妙宝说,
“方上凛在云州,至少几年之内是回不来的,你且自带着女儿在京中潇洒。即便他调任回来了,你不想看见他,我也可以命人请你到宫中做内廷女官、做两年事情。
这般几年几年下去,等到瑶瑶大了,更可以用他方侯嫡长女的身份说一个好人家,我也可以为瑶瑶相看。瑶瑶成家了,你作为女婿的岳母,又没有儿子,就是想挪去女儿跟前住,叫女儿女婿养老,世人眼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便是想避着他、避一辈子,又有什么不能的?”
……
这个主意倒是眼下令贺妙宝最心动的主意之一了。
他已经把和她是夫妻、是她女儿父亲的事情捅得整个云州都知道,又握着纳妾的文书,妙宝想要挺着腰身跟他断个干净,还要在外面一个人养活两个女儿,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她心中不断念着那几个字。
侯府嫡女、侯府嫡女……
若是有这重身份作为依托,她两个女儿的未来,绝对是比跟着她在外面做一个庶民之女要风光体面无数倍的。
这样一个起点,却是一个庶民的女儿一生都无法达到的终点。
只要她留下来了,只要她重新占据了他妻子的名分,让所有人都知道瑶瑶才是他的大女儿,是他的嫡长女,那么哪怕日后方上凛不喜欢瑶瑶、更不喜欢她这个妻子了,他也不得不为瑶瑶的将来打算。
他也必须为瑶瑶准备丰厚的嫁妆、为瑶瑶精心挑选一个好人家嫁过去。
否则的话,瑶瑶以后若是有丁点的不体面、嫁了个不好的夫婿、带的嫁妆单薄了,丢的也是他方侯的脸。
何况璍璍本来就是他的女儿,他更必须承担抚养璍璍和为璍璍的将来有所付出的责任。
妙宝低声叹道:“娘娘……那,您真的会带我回京中吗?”
婠婠微微一笑,“当然了。”
*
婠婠在贺妙宝那里坐了一个下午,又陪着醒来后的璍璍玩了一阵子,这才回府去。
之后的几日里,婠婠都在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等着前线来的战报,数日的时光倒也都十分充实地过下去了。
她会去召见和安抚那些战死将士们的遗孀妻眷,会想办法安排那些因为战事伤亡而无人照养的孩童和老人。
白日里匆匆忙忙流水似的一天过去了,略晚些时候,她就在裕园里做一些针线活打发时光。
近来婠婠裁剪牛皮做靴子的手艺越发精湛,并且一做起来也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自己伏在桌案上画了好几张图纸纹样,沿着上好的牛皮剪裁下来,全都收在一个匣子里,留着等自己闲下来的时候给晏珽宗和聿儿亲手做几双靴子。
数日过去之后,来自前线的战报终于送回了一条。
倒是一条捷报,说的是魏军已克柔玄,并且将突厥各部落最后聚拢在一起的最后残兵几近全部斩灭,只待最后收复怀荒,也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了。
陛下大约一个月之内就会回城。
婠婠这才略安下了心来,数着日子等他回城。
但是等到五月十五的这一天时,却有另一封急报再度传到了婠婠这里。
这一次,信使的脸色都是惨白的,见了婠婠更是浑身直抖,神情十分不对劲。
婠婠还未待他开口,心里轰然塌了一半,身上的暑气都在顷刻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明明是这样的初夏时节,她却犹如被毒蛇缠上了身,身上泛起一层极可怕的寒意。
那信使也是浑身的血污,满身的汗臭,扑通一声,跪在婠婠跟前,良久不敢说话,连一句给皇后请安行礼的话都说不出来。
婠婠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