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见他。连远远地看一眼,或者出来耀武扬威一下的举动都没有。
这种忽视跟不在意,让顾云熙变得更加烦躁。
他在小侍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顾渊已经坐在上面了。这个时候,顾云熙才发现,自己的爹爹白钰也在,男人坐在最里侧,阴影模糊了他的神态。
二人太久未见了,上次和爹爹见面,还是两年前,爹爹瞒着母亲悄悄来了一趟沈府。他只记得那个时候,爹爹一反曾经心疼怜爱他的态度,反复跟他强调,一定要努力和沈随安生下一个女儿,只有生了女儿,才能掌握在沈家的话语权。顾云熙当时只觉得爹爹有点吓到他了,最终也没有听话,他不想自降身价求着沈随安圆房。
可即使那时候的爹爹十分疲惫,却也完全不像现在这样眼前的男人变得极为憔悴,表情忧郁,眉间有着似乎永远也解不开的愁绪。他身上早已没了以前华贵的光彩,而那张能看出岁月痕迹的脸上,有着两道不明显的泪痕。
“爹爹……”顾云熙轻声开口,以为爹爹在心疼他的遭遇,想要尝试宽慰爹爹。可他没想到,他等来的回应并不是爹爹的倾诉与怜惜。
当脸上传来刺痛,左耳几乎失去听觉的时候,顾云熙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疼痛的部位开始发热,直到眼前的妻夫爆发出压抑却痛苦的争吵,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一向温柔,一向为他考虑的爹爹,打了他。
好疼。
“白钰!你打云熙做什么……!这不是他的错!”顾渊抓住了白钰的胳膊,可不知为何,她好像没有太多底气。
“那是谁的错,是我的错吗还是你的对啊,是你没用,顾渊,我问你,怎么顾家就到了这个境地,怎么连唯一能脱离这里的人都没办法走啊!”白钰哭泣着挣扎,“连个女人都抓不住,还能指望他做些什么,这是最好的归宿了,为什么他偏偏不听话,三年,生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你明知道云熙的身体……”
那两人,在某一瞬间变得极为陌生。
“……我早就说过,我早就说过!”白钰几乎是歇斯底里,“这就是你说的保护现在他被沈家赶出来了,沈家不要他了,空有一张脸又有何用又是顾家男,又曾经嫁过人,谁还能娶他进门!”
“可你让我怎么办,云熙只是个男子,他有能力帮我们吗告诉他之后,除了让他和你一样日日躲在家里哭,还能做什么!”顾渊也压着声音怒吼。
“至少他还能讨好一下沈家那个二小姐,至少他还能用点手段把自己留在沈家,而不是像个赔钱货一样被退回来!”白钰的指甲死死抓住顾渊的胳膊,“你不是说为他好吗你不是说一切会变回去的吗现在没人要他了,现在他也要和我们一样了……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车厢中,顾云熙捂着左侧脸颊,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像一个从这里抽离出来的旁观者。马车仍旧在行进,他却觉得自己与母父越隔越远。
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滚落下来,顾云熙却好像无知无觉。他怀念的顾家,不是这样的。
听到远远传来的脚步声,陆湫飞快结束了俯卧撑,拍拍手上的灰,匆忙套上因为碍事被取下来的立领,把自己打扮得更像一位温婉男子,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才乖乖坐在榻上等人进门。
“姐,”陆湫眨眨眼,“来看我啦。”
“……你装也装得像一点,”陆元枫走过来,顺手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又把他歪掉的领子调整好,“谁跟你一样,早早就望着门口等人进来。”
“我耳朵比较灵嘛。”陆湫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姐姐随随便便就戳穿了他。
“今天背怎么样了”陆元枫随口一问。
“还是好疼……”陆湫跟往常一样可怜兮兮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