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永远不能忘。

“谁做的?”谢如墨问道。

宋惜惜张嘴,控制了好久情绪,才从嘴里吐出四个字,“西京探子。”

谢如墨眼底瞬间血浪滔天,他明白了。

八个月前,也是易昉屠村掳劫西京太子之后。

所以,侯府满门被屠,和易昉在鹿奔儿城做的事情有莫大关系。

谢如墨轻声道:“诸位将军先出去,本帅有话与宋将军说。”

方天许一擦眼泪,回头用悲沉痛惜的眸子看了宋惜惜一眼,想说点什么,最终也没说,只有滑落的两行泪水。

他们转身出去。

谢如墨倒了一杯酒,递给宋惜惜,“坐下,喝一口。”

进了伊力城之后,酒不再是多稀罕的东西了。

宋惜惜接过,一口饮下,辛辣的酒从口腔滑向喉咙,像是引起了一道火焰,直袭胃部。

谢如墨伸手,抚着她的额头,他不知她经历了这么多悲惨的事,本以为父兄牺牲已经是她最大的悲剧。

没想到,满门被屠,夫婿还违背誓言另娶,她这段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这里,谢如墨心口有些透不过气的窒息感,那阵窒息感缓缓过了之后,残留了心尖的隐痛。

怪不得,她不再是梅山万宗门那个恣意鲜活的少女了,之前还不解她眉目为何总是笼着轻愁。

还道是因她父兄牺牲的事。

第86章 欺人太甚

也怪不得,她知晓西京人扮作沙国人上南疆战场,会独自一人奔袭千里到南疆找他报信。

“冷静些之后,与我说说。”谢如墨坐在了她的身旁,高大的身影像一道屏障。

宋惜惜已冷静许多,“元帅还想知道什么?”

谢如墨眼底翻滚暗海,“一切,为何忽然成亲,成亲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西京探子屠杀侯府满门前前后后的事。”

宋惜惜不知道为何他要知道成亲的事,但还是如实告知,且尽量地平铺直述,让自己的情绪起伏不大,“我从梅山万宗门回来,才知道父兄牺牲的事情,我对母亲说要上南疆战场,母亲不许,父亲和兄长们的牺牲对她打击很大,她几乎哭瞎了一双眼睛……她逼着我答应留在京城成亲生子,过安稳的人生,我在万宗门野性惯了,她叫人带着我学了一年的规矩,然后开始为我说亲。”

谢如墨看着她,“本王记得,你并不是那么听话的人。”

宋惜惜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说得没错,但他为何会知道她的性情?

"是,但家里遭逢变故,只留下满府老弱妇孺,我应承了母亲,努力学做一个大家闺秀,也任由母亲为我挑选亲事,在众多求亲者中,她选了战北望,其实她本来不属意武将,但是她更怕我不适合嫁给世家,世家规矩严明,且内宅事情多,她觉得我应付不来,要么是我被欺负,要么是我欺负人,她觉得那样的人生也不安稳。"

“她说读书人也不适合我,我自小除了兵书,什么书都不爱看,女戒,妇德,一看就犯困,诗词歌赋更是不通晓,与读书人说不到一块去,夫妻兴趣爱好差距太大,很难幸福。”

她苦笑了一下,“最终,选了战北望,原因有二,第一,他发誓永不纳妾,哪怕我一直无所出,也绝不会纳妾;第二,他虽是武将出身,但家族没落,以将军府那时的情况,要起来很难,上战场几乎不会轮到他,顶多就是在京中任个闲散武职,且家中情况不复杂,战家父亲与战家大哥也只是个小官,老夫人常年有病在身,大嫂闵氏也是个内向没主意的人,有一小姑,但小姑会出嫁,也碍不着什么事,所以母亲为我选定了他。”

谢如墨微微颌首,一双晶亮的眸子已然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