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1 / 2)

他瞥见旁边货架之上高高挂起的红白裙裤,扬起笑:“要不要去跳围火舞?”

两人一路狂奔,衣袂飞扬,呼呼缠在一起。

广场中央人乌泱泱,围在三簇巨火边上,垒木高耸如厦,火焰滔天,熊熊燃明,炙烤着夏末本不算凉的空气,将人心也烧得无一丝寒冷。

欢喜的民族乐伴着高山歌喉,火光照亮每一个人的脸。

“让一让,谢谢!”姚景势如破竹,带着伍桐往前。

她怕走散,只敢紧紧攥着他的手,也被他牢牢攥着。眼中只有一团飞扬火光,和姚景的背影,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待两人挤到最前面,便见火木边上,浩浩荡荡一个大圈,穿着白族服饰的人们手牵着手,像火把簇拥而去,又花开一般散来。

他们刚才在店里已换了衣服,姚景穿着蓝白扎染马褂,抹额头巾一缕白樱穗荡着。他侧脸被火光照亮,眸中有铿锵有力的意志,伍桐才读懂,这是自由的意志。

“异乡的姑娘,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姚景目光灼灼,在震耳欲聋的乐声中,朝她喊道。

伍桐被感染,笑得明媚,点头。

只是下一秒她并未被带入人群,而是被搂腰抱起。她下意识搂住姚景的脖子,交颈间,他抱着她转起来。

热风鼓鼓,耳边轰鸣,一时间她却只感受得到姚景的体温,听得见他的声音,和自己比乐声鼓点快上许多的心跳。

很快周围便有人欢呼起来。人数过量,金鱼缸里的伍桐虽然有了同伴,仍羞得不敢抬头。她当然没有表现出来,只听见姚景在她耳边笑:“姐姐,耳朵都红了。”

“别转了。”伍桐不知自己的声音落在姚景耳中,甜得像化不开的蜜。

再加入人群,已是本夜火把燃尾之时。

踢踏踩着厚实的土地,伍桐仍感到自己的手,紧紧嵌在姚景手心。或许是火光太热,足以驱散对生命与严寒的恐惧,伍桐觉得此时的金鱼缸安全极了。

另只手牵着的小姑娘才七八岁,她笑得像个小太阳,一直偏头看伍桐,帮伍桐纠正错了的舞步。

“姐姐,姐姐!你看火在放烟花欸!霹雳霹雳啪啦啪啦!”

伍桐不好意思地与女孩边上的慈祥老人对视,又尽力大声喊:“霹雳霹雳啪啦啪啦!”

姚景边跳边后仰歪首向小女孩略略吐舌:“她是我姐姐,你自己没有姐姐吗!”

两人略略一会儿,小姑娘红了脸,甩头又不肯看他了。

那夜,伍桐竟然第一次想,火是用来温暖人的,而不是杀人的。

从前噩梦中的熊熊大火被全然不同的景象替代,或是火光中向她走来的姚景,或是欢欣鼓舞、带着祈愿包围火树跳舞的人们。

温暖美好得令她将一些往事忘却。

忘却这一动作需要她先承认该些往事的存在:譬如两年前深陷火中之时,她有一瞬习惯性以为,接到她、拥住她的人是沈泠。譬如这两年她反复感受到自己好像产生了感情,有时以为是对沈泠的,有时又是对姚景的,只是她一直逃避。

成为一个重新有“爱”的人,对她来说并不算好事。那意味着她会再次受到伤害,再次有摧之即毁的软肋。沈泠花一年时间游进她的金鱼缸里,她推离后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从前恐惧这种陪伴,因为他像妈妈一样总有一日会离开,不如由她割裂两人之间的水线。

况且她怎样都无法全然信任他。

可伍桐天然相信姚景。哪怕他有所隐瞒,有所避讳,伍桐也能谅解。因为对她来说,他们相遇的初始到现在,姚景一直都是皎洁的明月。并非高高在上,但引领着她。

不会的,梧秋桐就是月亮。被月光照抚的人,希望月亮高悬夜空时不忘垂怜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