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潦生将鼻壶收入怀中,忽然问道:“我也救了你,你准备怎么回报我?”

秦泠怔了怔,她知道李潦生说得并非长孙先生一事,而是韩四翁主那次。

她以为李潦生根本不想让她提起此事。

他救下她,只是他心善罢了。他们毕竟还有一层旧情,若她贸然提及,倒像是误解了他,以为他是因旧情才庇护自己。但她万万不会如此没有自知之明。她想着与其这样纠缠不清,还不如不要提,所以她才会用长孙先生做借口。

哪里能想到他竟自己提起来,秦泠思虑片刻后说道:“将军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妾身愿意奉上五千两,聊表谢意。”

“五千两?”李潦生一步步逼近她,她如何做到给别人精心准备,到他这里就是一句轻飘飘的五千两,她以为他同以前一样,还会因五斗米折腰不成,“你觉得五千两就能打发我?”

秦泠向后退了几步,背抵在了栏杆上,低着头回道:“妾身绝无此意。”

李潦生心气本就不顺,秦泠低头的瞬间,那朵白花映入眼帘,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秦泠见李潦生不言语,抬头看向他,注意到他阴沉的视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白花,整个人向后倾了倾,好似忘记了自己就在栏杆边上。

她那样子就像是他要抢她头上那花一样。

李潦生眼神陡然变冷,一把擒住秦泠纤细的皓腕。秦泠一下子懵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逾矩,慌忙往四周看去,复道上已经空无一人。

“将军,”秦泠试图挣脱,但是李潦生却越抓越紧,他的手臂结实坚硬,无论她如何反抗都如同蜉蝣撼树,他反倒离她更近了些。

秦泠这才发觉李潦生还是变了的。他依旧俊美无俦,但眉眼之间多了些沉郁,似有执念一般,不复往日神采奕奕的洒脱之色。

温热的气息贴近在她的耳廓,身前的炽热越来越紧,声音暗哑:“我竟不知道你是如此深情之人?”

挣扎中,刚好碰到了她方才手腕被针刺破的地方。

那地方似乎扯着心,也一块痛了起来。

她微微蹙眉,手上也松了力。

李潦生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她的手腕,他眼里虽没有多余的情绪,秦泠却觉得莫名难耐,想要收回手。

可李潦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他垂眸看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伤口边缘,酥酥麻麻的触感像是羽毛刮过心尖,让手指下意识地蜷缩。

那种既熟悉又生疏的触碰,让秦泠彻底慌了神,口不择言道:“李潦生。”

她直呼了他的名讳。

李潦生终于放开了她,眸色暗沉似夜,嘴角却勾出一抹笑意来:“你方才为何要喝那杯茶?她就是知道你能看出里面下了药,才让你喝。”

“妾身不知将军在说什么,”秦泠垂下眉眼。

李潦生冷笑了一下,背过身去,又恢复了一贯漠然的模样:“你走吧。”

秦泠松了口气,正准备转身,就听见李潦生说道:“慢着。”

他慢悠悠道:“别忘了把五千两银子送到将军府来。”

秦泠心中一动,抬眸回道:“妾身改日亲自登门致谢。”

李潦生淡淡扫了她一眼道:“不必了,钱到了就行。”

秦泠转身要走,忽然想起来,侧过身道:“将军,伴君如伴虎,还是谨慎些好。”

李潦生愣了一瞬,话语间有讥讽之意:“这与你有何相干?”

秦泠眉眼柔和,有风吹过,她的声音仿佛穿过了往昔岁月落在他的耳畔:“妾身作为大业的子民,自然是愿将军能位居高位,一生无忧。”

等李潦生回过神来,长廊上的缦帘翩飞,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