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族谱上,宁王其实应该是谢行野他爷爷那辈的人物,之前大概也是存了点谢行野会因此而尊重他的幻想,只是谢行野入城不过半天下来,这幻想就被击得粉碎。
找茬来了。
“现如今,我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自家厢房内,宁王老头子颓然说道。
他的夫人也就是清远伯的妹妹,面容倒是相当温婉,“咱们是当真没有造反的心思,小心应对,令陛下知晓……”
“这黄口小儿是能商量的人吗?”宁王轻哼一声打断了她,“太宗当年立下的规矩,宗室封王不得有兵,然而皇家子弟岂能亏待,几百年下来我们封地上皆是如此。他谢行野如今却不顾老祖宗的规矩,想拿我开刀。”
可恨的是,他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子。
造反,他根本不敢。
之前和王平之的侄儿来往,也不过是存了点为了今后方便行事的意思,那点兵力根本都不够谢行野看的。
但谢行野才不管他要不要造反,他只要借一个宁王造反的名头,顺理成章地将封地上那些封王全部削减掉罢了。
更何况,江州的清远伯就是个前奏下一个就轮到了他。
棠宁查看清楚这两人的心思,不得不说,在当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看起来凶险,然而谢行野似乎是占据了主动位置,接下来要防止的无非是宁王狗急跳墙,为求自保之下,难免会有其他动作。
而这老头的资料研究下来,除了惧怕与祈求之外,对未来也根本是一筹莫展。
确定了这点之后,棠宁犹豫再三,还是调快了时间进度。
来到了三天之后。
经过整整三天的刁难,宁王这老头子的头发已经全都白了,惨笑着和他夫人说,“我能如何呢,陛下已经斩获了往来信件,现如今只能等死罢了。”
“王若鱼当真是被赵将军所俘?”他的夫人也是满脸忧色,“可是,咱们根本没和他有什么往来信件啊……”
“他说有,便就是有。”宁王神色平静说道,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限将至,整个人反而显得从容,“今晚我会轻陛下来府里一聚,你务必要将蓉儿送出城。”
蓉儿就是他的嫡长子。
听起来是要鱼死网破的感觉。
棠宁嘀咕着看了眼他的详细资料,随后不自觉瞪大了眼睛:他居然在府里各处藏有火油桶,又在地道中藏满了火药,当真是狗急跳墙,准备当晚不管不顾直接炸死谢行野。
怪不得虽然占据上风,但谢行野还是处处谨慎。
顾不得那么多,棠宁直接闪身去向谢行野的住处。现如今他住在阳州城主的府宅中,而且相当恶劣地把人家城主一家人都驱逐出去,独占了一整座宅子。
这宅子里此刻也是人来人往,棠宁折腾了好一番,才在后院的一处小小院落中找到谢行野。
谢行野面前跪了一个五花大绑起来,不甘心瞪着他的青年。
他自己倒是气度从容,正散漫地坐在太师椅上,还翘起一条腿,慢悠悠地品茶。
“你还是不肯指认宁王教唆你造反。”谢行野微微一笑,静静俯视着那青年,“你如此护着他,倒是令朕看不懂了。”
“狗皇帝。”王若鱼冷冷地吐了口唾沫在地,狞笑着回答,“我偏不如你意,你又能奈我如何。”
“有意思。”谢行野饶有兴致地拍拍手,半夏便从门外进来了。
她带来的,还有一个沉香木制成,约莫一米长宽的正方木箱,箱子底下还做了轮子,方便被人轻巧地推来推去。
随着谢行野的一个眼神,半夏沉默地打开木箱上方罩着的油毡布,顿时有股淡淡恶臭自里飘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