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越来越大,他明明牺牲最大,去年十月份业务处调整,薛兰山愣是以他业绩最差为由,给他调出去了。他又没地方去,最终调到了他们的大集体手套厂做业务。这可是一落千丈。

南河日化撤柜后,王建和王一可没断了联系,有一天,王建就跟周渔说:“那个王一,将薛兰山调查的清清楚楚,写了一封举报信,可是不敢交。”

周渔就说:“你让他给我,我来交。”

这封信就到了周渔手里,内容很详实,薛兰山利用职务在采购的时候抬高价格谋取利润。这事儿如果只拿钱,还真不好找证据,毕竟,原材料价格向来是浮动的,需求量又大,一吨高一点低一点很难说清。

可偏偏,薛新成在京市高攀了一个女生,听说家里门第很高,为了讨人家欢心,他给女生买了一辆红星牌小轿车,足足伍万元。

一个业务处处长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不过百八十块,伍万元从哪里来?这不就是证据吗?

周渔拿着这个信,并没有立刻交出去举报也是要有时机的,薛兰山这会儿正当用,万一有领导替他说话,可能伤不到筋骨。

她就等着到了年底,南河日化肯定要盘点的,这一年利润下降这么多,是瞒不住的,肯定是要问责,问责就要有人承担。

薛兰山作为业务处一把手,自然是他承担。

周渔向来喜欢雪中送炭,不过她雪上加霜的本事也是有的。薛新成到了梅树村,就等于向周渔报了信:我爸爸麻烦大了!你可以下手了!

周渔还专门打电话给蒋学,想跟南河日化的厂长谢福生见一面,有些话提前铺垫一下,她针对的是薛兰山而不是南河日化。

周渔以为过年期间,谢福生就是本地人,有蒋学的面子,就算是当初有龌龊,见个面总是容易的。

甚至如果是周渔的话,有这个机会见面,甭管对方是为了什么,她一定会拿住这个机会,毕竟,梅树村如今体量这么大,赔点面子进了梅树村,起码南河省的销量就回来了。

如果不成,也不损失什么。

哪里想到,连着两天都没消息,第三天,蒋学专门来跟周渔聊了聊,他说:“谢福生不想见你。”

“谢福生或者说整个南河日化,对你们梅树村都很有意见。”

周渔听了都意外,“为什么?”

蒋学就说:“我也很诧异,所以专门找南河日化的同志了解了一下,发现他们的确对你们有成见。主要就是认为,一号店是踩着南河日化捧南州肥皂厂。”

“他们认为,当时布局的时候,梅树村就存着私心,因为跟南州肥皂厂关系更好,所以将他们放在了专柜的位置,和海市日化对等。却将更好的南河日化放在了普通柜台。”

“他们提出来后,你们非但不改,还直接把货柜撤了,将他们赶出了梅树村,造成了他们今年在南河销售量下滑严重,连过年的奖金都减半了。”

“这里面有薛新成的问题,但更多的还是你们的问题,谢福生的意思是,见不见要看你的诚意!”

周渔都愣了:“这是让我道歉?”

蒋学也无奈点点头。

周渔觉得匪夷所思,外面世界发展成什么样了,居然还有人活在过去国企独大的时候,那会儿货品是统销的,别人求着他们拿货,可现在早不同了,他这是脑子不清楚。

一个领导脑子不清楚,南河日化的未来也不晴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