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闻九则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薛铃最害怕的不是闻九则会伤害她,反而更担心自己会因为习惯性向闻九则发泄脾气诉诸暴力,最终理所当然去伤害他。

薛铃挣开闻九则的手,没有碰他的脑袋,沿着马路往前走了一段,然后就地躺下。

她张开四肢,躺在被雨水冲刷过又晒干的绿荫公路上,躺出了要卧轨的死意。

闻九则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端详她僵硬的表情:“别憋着,憋气伤身体。”

薛铃:还能怎么伤身体,我现在还能得癌是怎么的?

看她半天没有起来的意思,闻九则也跟着躺下了,他躺在薛铃旁边,眯眼看头顶的树隙光,又把脑袋移到薛铃胸口,压着她单薄的胸膛低声说:

“我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会有末世,他不会和薛铃提分手,如果早知道她会变成丧尸,他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瑜市。

闻九则最烦“早知道”,哪有什么早知道,后悔是最没用的。可他很长时间都沉浸在后悔里。

不愿意想,也不想提,还不如打他一顿算了。

可惜薛铃又下不了手,把她自己气成这样。

他到底是说:“当初的事,对不起,是我错了。”

虽然还是没什么实话和解释,但他这种不嬉皮笑脸的道歉也算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