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只会说好好读书之类的狗屁话,他也想读书啊!

但老师都看不起差学生不是吗?只会骂他笨,作业怎么做也不教……

曾秀莲情绪虽激动,却还能清醒地要来纸笔让宋霖写欠条。

“五千块钱是小钱,我就当做好事了。”

门口有人喊杜爷,他伸手示了意,拍了拍宋霖肩膀,留下一句:

“事在人为,不怨天地。”

宋霖却把这句话记了很久。

他还是会替朋友出面打架,喝猛酒抽狠烟,玩牌街机照样不落。

但是,每当夜深忽梦起那场窘境,梦起男人那双意味不明的眼,还有他语气虽轻,威严却重的话。

后来他喜欢上了一个好女孩,教他说话做事要讲礼,不要太粗鲁。教他写题要讲思维,写作文要语句优美……

她第一次来他家,看到了被宋霖刻在木书桌上的四个歪扭大字:

事在人为。

“阿霖啊,你怎么还不带小禾过来家里玩呐?我的花绳都买好了,就等她教我哩!”

曾秀莲痴呆症状日渐严重,若是他隔了大半个月才回家,老人就会忽然之间忘记了他是谁。

可偏偏,她记杜禾却记了那么久,还记得杜禾曾允诺她要教她翻花绳,满心期待。

那是杜禾最后一次去他家,谁也没料想,几天后,就出了那件事。

若是他去得再晚……

宋霖将人打成了半残疾,按对方家人闹的凶狠程度,本该他应在牢里度过半生才对。

他却只被判了四年刑。

但当晚宋霖连监狱的单人床还没睡热,狱警通知他已被保释。

狱警感叹:“好好生活吧!你命里有贵人啊!”

大门打开,他出来还是进去时的那一身衣服。朦胧夜色里,多年前在赌场出手相救的男人立在灯下,一双眼却未染风霜。

他身后恭恭敬敬候着两名黑衣保镖,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低调隐匿在夜色里。

“路我先帮你铺了,去部队练练,给国家献一份力。”

“为什么要帮我?”宋霖问。

杜爷看见他眼眶含泪,便笑:“因为你与我前世有缘,前世你救了我,今世我来报恩。”

“有些人和事,本就是你的,该去争取,该去珍惜。”

宋霖垂着头没说话,几天后就去部队报了道。

十年时间,够一个小孩上完义务教育了。

他不复往昔骄狂少年,怎奈何小姑娘一颗心爱了别人。

她昨日的娇羞笑颜不再,十八岁吹蜡烛时许的愿天真烂漫:

“我要和阿霖在一起,生生世世。”

他俯首于她芳香胸口,沉醉得不知归途。

“许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是说给别人,说给你听的。”她香汗淋漓,眼角蕴泪,“只要我们都爱着对方,那还有分开的道理?”

杜禾的话如今听来讽刺可笑。

去部队报道前日,好兄弟廖志鹏约他喝酒。

“哎,你这一走不知道何时能再见……”

廖志鹏话里伤感,“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她之前还口口声声跟我保证说要一直陪着你,看来她跟那些势利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宋霖没说话,酒喝得一瓶比一瓶狠。

是被伤到深处,才会烂醉如泥地倒在地上嚎叫痛哭,哭得大排档里所有人都看他,老板跑过来赶他,说他哭得可真晦气……

在部队里是往死里虐自己,抬木桩淌脏水坑时,他体力不支却还硬撑,脑海里全是杜禾的一颦一笑。

宋霖不怨她,主动说分手的是自己,她只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