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喜欢她!”祁爱白斩钉截铁。
郑匀陌这才真正僵了一下,脸上的笑也端不住了。
“你要我不负她?开什么玩笑,我究竟该如何不负她!”祁爱白质问道,“娶个男扮女装的公主,形式上走个过场,等待对方恢复男身便脱身而去,这是一码事。真正娶个公主,承担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哪怕对方已经不在人世……这又完全是另一码事!你既然一直以前者说服我来配合你,我又凭什么真正做她的丈夫,凭什么不负她?”
郑匀陌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抽了抽脸颊上的肌肉,心中也蓄积起了一股怒意。一时间他恨不得在祁爱白身上使些手段,好让对方明白自己早已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但郑匀陌能以女装在仇敌的眼皮子底下掩藏这么长时间,自然不会是一个喜欢以硬碰硬冲动之人。仅仅须臾后,他不仅将自己这份怒意给压了下去,还红了眼眶,“祁公子,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善之人……”
祁爱白一噎。
“我也明白,这对你而言实在有些为难。”郑匀陌再度闷了一口酒,眼角红意愈显,如泣如诉,“但芊儿……你看我,那身衣服穿得久了,有时候还真以为这两字指的就是我自己……但我、我一想到……”他说着便忍不住以手掩面,“我一想到姐姐她走得那样早,人世间那么多美好都没有享受到,那么多路都没有走过,我这心里就难道得很,总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最初郑匀陌还只是故作姿态,但一席话说完,他的心中确实纠痛。
“她没有出过阁,没有生过子,没有子孙绕膝过。女人一生中最宝贵的那些经历,她一样也没有过!就那样早早地去了,她九泉之下能够安息吗?”郑匀陌忍不住咬紧了牙齿,“甚至没有几个人真正知道她已经去了,去得那样早!我对不起她,但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我既然已经抢了她的身份,抢了她的人生,代她活了这么多年,那么至少我也该每天都穿着她爱穿的服饰,吃着她爱吃的菜肴,让她日日都能做她最喜欢的事情,更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出阁,嫁一个她所喜欢的如意郎君。”
祁爱白在他身旁叹了口气。对方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个心软之人,只是听到这一席话,他之前那些隐约的怒气便全消散了。
郑匀陌也好,郑匀芊也好,都是可怜人。
但他难道就应该因为对方的可怜,而答应那种突兀的要求吗?更何况这个人已经太过偏执。
“一码归一码。”祁爱白摇了摇头,“说是演戏,就是演戏。我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娶妻,更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娶妻。”
郑匀陌看着他。
“再说你又何必钻牛角尖?”祁爱白劝道,“她有她的命,你有你的命,她的命数分明并不是你的错,你何必非得担在自己身上?”
郑匀陌闻言,不禁将嘴角扯出一抹自嘲地笑,“不,祁公子,你不明白。”
“什么?”祁爱白问。
“那不是她的命数,那本不该是她的命数。”郑匀陌的声音起初带了点颤,而后才渐渐归于平静,“那日……我患了风寒,躺在床上,下人给我端来一碗药……可我怕苦,我不愿喝那药,不管别人怎样劝,我哭着喊着就是不愿喝,她便屏退众人,边笑骂着‘真拿你没有办法’,边偷偷代我喝下了那碗药水。”
祁爱白一听就明白了,脸色跟着黯淡下来,一时间不知再该如何劝慰。
“本来该死的,并不是她。”郑匀陌紧咬齿门,“她的一切,全都是我抢走的!”
“……她本来不该死,难道你就该死吗?”祁爱白问。
郑匀陌一愣。
“她并不是代你去死的,你们谁都不该死。这不是你的错,而是那下毒之人的错。”祁爱白道,“你将一切都揽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