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光线透过玻璃窗反射进来,眼前一片恍恍惚惚的,让他差点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起身揉揉发胀的额角,直到察觉余光里那熟悉的身影,意识才慢慢回拢。
苏郁坐在餐桌边安静地用餐,面前只放了一双筷子一只碗,并没有要将食物分他一份的意思。
邵谨臣理了理衬衣起身,问人有没有一次性纸杯,说想借用一下卫生间洗漱。
苏郁抬手指了指方向,他去到卫生间里一看,新的牙刷毛巾和漱口杯早已经准备好放在了台面上。
洗漱完毕,邵谨臣慢吞吞系着袖口走出来,目光划过一瞬的犹疑,脚步停驻在餐桌一米多外的地方。
“还不走么?”
听见苏郁这么问,男人短暂语塞了下。
“不走就坐下,我们谈谈。”苏郁放下筷子,看上去也没什么用餐的心情了。
男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但仍装作一脸镇定地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苏郁想了想这次谈话应该怎么开头,但就在男人坐下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我当时,其实并没有看清照片上另一个男人的脸。”他语速不疾不徐道:“赵熙说你从不游泳,我后来才明白过来自己中了宁逸的圈套。”
一句话就还了自己清白,邵谨臣觉得自己就像被推上断头台准备行刑的犯人,宣布无罪释放那一刻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了。
但很快闸刀就再一次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因为他听见苏郁继续说:“但你以为,就凭宁逸那些拙劣的演技、不入流的小伎俩真能伤得了我吗?”
“真正能伤害我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你罢了。”
“是你在纵容他拿起枪将子弹一次次射向我,你说你没有喜欢他,可你却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你的行为与你的话完全是相悖的。”
“我那个时候确实很羡慕,我也想要随时随地坐你的副驾,想在天冷时戴上你给的围巾,还想吃你亲手削的苹果,但事实却是面对他三番五次的挑衅我只能一味地迁就忍让,他出事了你会不分青红皂白来责怪我,在他明明不喜欢一样东西、却因为是我先看上而要与我争抢的时候,你永远是那个冷眼旁观的纵容者。”
男人眼眸深深垂了下去,虽然没有接话,闪烁的眸光早已暴露他内心的愧疚。
“你曾在我面前说过宁逸性子骄纵,让我多让着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苏郁斩钉截铁地说:“是你的包庇、纵容、不纠正。”
“如果有一天他因为更大的错误要受到惩罚,你邵谨臣就是最大的共犯。”
“那张照片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其实早就已经不重要了。”苏郁忽而笑笑:“重要的是,当初这样的误会为什么会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