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呵了声:“萧山的空气都不好了,叫那些市区里天天吸雾霾的人怎么办?”
“可是主卧的大床比较软。”
“我喜欢睡棕垫,床垫硬一点对脊椎好。”苏郁一本正经地说。
男人像是还不死心,脑袋垂下来,可怜巴巴往他肚子上蹭:“晚上伤口还疼的话,你会过来陪我么?”
“邵谨臣,你不要得寸进尺。”
给点阳光就灿烂,苏郁不打算让他太得意:“别忘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让我每天晚上陪你睡,你觉得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男人说着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将他笼住,气息打在耳畔俯首轻喃:“我道德感低下,不介意跟别人共侍一夫。”
有够厚脸皮无赖,苏郁懒得跟他瞎贫,拾起手边的衣服罩在他头上,望向自己的灼灼目光被一片质感光滑的漆黑挡住。
只依稀记得提过一次他穿深色好看,苏郁这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竟将睡衣全都换成了同一种蓝。
全当没有注意到,苏郁面无表情替他套好左边袖子,剩下的要他自己穿,淡定转身去到水池边。
手上沾了点药膏,打开水龙头要将那黏糊糊的一团冲掉。
混合了水渍,柔软的膏体很快化为半透明流动的乳白,顺着苏郁细嫩的指尖往下滴。
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扣子也不好好系,丝绸睡衣贴着身形的流线,领口慵懒又随意地敞开了些就这样抵住苏郁,虚揽着,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右手掌心将苏郁包裹,男人眉目深了深,握着他的手将指尖白浊一点点洗掉,动作很慢又莫名地认真。
呼吸忽然变得有些燥,苏郁埋头不敢看镜子,默不作声向前缩了缩想要离身后的热源远一点。
不断升温的沉寂中,耳边忽而传来很轻的一句:“苏老师,你的皮肤好白。”
苏郁指节曲了曲,将手男人掌中抽出来:“我以前不这样,小时候挺黑的,还是单眼皮。”
“上大学之后才慢慢白回来一点,这些年变化还是蛮大的。”
“所以那天,我才没认出你?”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苏郁好像一下就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了,不禁开始思索男人口中所谓的“那天”,究竟发生在多么久远的以前。
曾在宁大网球场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学长,人来人往的寿宴上许诺一定会记住自己的邵公子,多年后咖啡厅重逢却将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的相亲对象。
兜兜转转近十年的纠葛,同邵谨臣之间的羁绊好像冥冥中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着。
男人一句话勾起的回忆,尘封着苏郁被他忘记两次、淌着血由荆棘中一路向他走来的辛酸过去。
如今再被人拥进怀中,提及此事,竟有些过尽千帆的恍然世事无常,没想到自己在绝望中竟迎来了峰回路转的那天。
就像做梦似的,梦里男人也是如现在这般,近到叫人不敢触碰。
一吻轻轻落在发间,苏郁回神,看向镜中那双幽沉的眼,读懂男人满含歉意、深情且专注的告饶。
终于听清。
听见人在耳边轻声唤自己的名字,一字一句说:“苏郁。”
“不怪我了,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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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打算这两天去上班了。
在没有告知男人的情况下起了个大早,昨天阿姨走时在冰箱里留了些现成的食材,早餐估摸着能打点豆浆炒两个绿叶菜。
洗漱完下楼,厨房窸窸窣窣传来些动静,苏郁快步走过去,到门口才察觉里面飘来的一股糊味。
男人左手还用纱布在吊着,右手握着勺柄一副不太熟练的样子,站在灶台前搅着一锅粥。
炉火被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