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而坐,一?路无话。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刘家村。阿牛伸长脑袋问路旁的村民:“大娘,刘三家怎么走?”
“前面往北转两?个弯就到了。他家屋檐下挂满了皮货,你们?一?看就知。”骨瘦如柴,衣不蔽体?的老大娘往前指了指。
阿牛道了一?声谢,继续往前驱赶马车。
叶礼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小侯爷,你找刘三做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秦青一?下一?下捋着996的毛。
叶礼:“……”
他真的很想说:我懂!我什么都?懂!我只是装作不懂!你可?以如数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我,我虽然?不能与你交流,却可?以认真聆听。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忍。况且就算他说了,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秦青还会相信他吗?
叶礼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把脸扭向窗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996看着他憋屈的脸,发出了痛快的大笑:“哈哈哈,秦青怼他!一?直怼他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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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与一?名年轻男子坐在敞开的窗户边谈话。
男子穿着淡青色长衫,柔亮黑发用白绸随意扎成一?束,由左肩垂落,俊逸风流的脸映照在艳阳里?,当?真是仪表堂堂,芝兰玉树。
“占了这座山头,我们?就能打造一?座易守难攻的要塞。”男子指尖沾着一?点茶水,在桌上简易地画了一?幅地图。
“这乱世当?由我们?来结束,朝廷已经腐朽。”男子直勾勾地望着刘三,说出惊雷一?般的话。
4你是枝头雪4
马车往刘家村深处驶去。
秦青撩开车帘往外看。
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上游荡着几个村民。若是不仔细辨别, 秦青差点以为那?是几具会行走的骷髅架子。他们蜡黄的皮肤紧紧包裹着全身的骨头,破烂的衣衫什么都遮不住。
离得近了,一股肉/体正渐渐腐坏的臭味便会顺着热风冲入车厢, 令人联想到死亡。
几个四肢细瘦,肚大如?锣的孩童蜷缩在某户人家的墙根下, 软得像是面条一般的脖子根本无法支撑他们的脑袋, 于是只能有气无力?地垂在胸前?。
听见马车路过的声音,他们拼尽全力?支起脖子,用祈求的目光看过来。
天空中盘旋着一群乌鸦,粗嘎的叫声令人心烦意?乱。只要地上的某个孩童闭上眼?睛, 它们就可?以俯冲下来饱餐一顿, 这?已是最?为寻常之事。
秦青压下心中的不忍, 仔细观察。
游荡在外的骷髅架子, 以及蜷缩在路边等死的大肚孩子, 几乎都是妇人和?女童。他们的亲人不曾从哪座房屋里跑出来,把他们带回家给一口饭吃。
当所有人都吃不饱的时候,最?先得到食物的必然是青壮年男性, 然后是男童, 最?后是男性长者。妇人与女童都是浪费米粮的累赘。
他们或许并非自愿在外面游荡, 而是被自己的亲人驱赶甚至遗弃了。
秦青抱紧996,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世道越来越乱了。”
996正在研究剧本,提醒道:“我觉得李夙夜之所以对?付你们家,主要还是为了铸币权。”
早就猜到的秦青:“……你真聪明, 这?都能想到。”
996骄傲地哼哼两声, 说道:“我建议你主动把铸币权上交给朝廷, 这?样才能杜绝隐患。”
秦青看着窗外的尘土漫漫和?饿殍遍野,坚定说道:“皇室也有铸币权, 但他们铸造出来的银钱,可?曾有一个铜板用在了饱受苦难的灾民身上?我是绝对?不会交出铸币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