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会议上的气氛一片僵硬沉默。

所有复件全数叠在你面前。

“尔等所言,皆响于我耳畔;尔等所行,皆存于我眼中。”

你面无表情坐在首席,抬手一划,暗雾半空聚合成一面波动的软幕,上方依次飞速轮番放过各个大臣的五日内的影像。

周目轮转太多年了,第一回不用受阿克图索所限肆意使用力量的感觉真好。

不枉你耗尽性命拼死一搏。

你简直要拍手称庆。

如果说之前他们的状态是震惊,现在已趋近瘫软。你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观赏各位尊贵上位者的丑态,要么脸色惨白,瘫成烂泥,要么强撑着一股气,暗暗咬牙还不肯死心。

在你一松一弛猫逗耗子的打法中,西林贵族们的心理防线渐趋崩溃。

各色神态吸引了你的兴趣。

你现在忽然明白,相比于权力,人类才是最有趣的玩具。

将一群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宛如神明的感觉着实不错。

殿门大开,一队侍从端着红茶与点心依次为各位列席者添置。

“昨晚宴饮稍晚,所以,在诸位发表想法之前,我最后再给你们一小会时间来决定自己的立场。”你拨弄新染的指甲,故意修作尖锐的模样,用丹蔻染出鲜红血色,模仿哪个已经不在的人,“西林的天气转凉,不一会等茶温了,还请各位告诉我答案。”

今早你特地让萨拉为自己换上一袭肃穆庄严黑金礼服,黑纱披帛缠在臂间,将妆容画得苍白无色。

几日不觉,镜中容颜消瘦冷峻,失去了少女应有的天真。你一手抚上侧脸,尾指恰含在唇间,惨白与艳烈两相对比,极致寒艳。

你盯住镜中人默然怔神。

“……哥哥。”

你伸手触碰镜中人,她亦冷面相对,与你的指尖在镜面相触,却始终隔了一段距离。

“这一回,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你看吧,我会活得好好的。哪怕其他人都死了,我也活得好好的。”

已经没有人会时时刻刻庇护你了。

瑟尔维娅不能随意插手人间纷杂,你只剩下一个人。

黑发的祭司无声凝望着巨书中的影像,眉目眷恋悲怜。

不需要,伊薇尔。

不要逼自己做不愿意的事……不要让自己变成一个身侧孤寒、空有权势的恶魔。

伊薇尔……我从来仅希望你平安长大。

你以茶匙舀了半匙红茶,微微前倾细品。

温凉。

侍女递过餐帕,你在唇上轻点数下递回,这一道茶的使命便结束了。

“如何?”

眼神却望向左手位第一人,安斯艾尔老公爵。

安斯艾尔一系的贵族们躁动起来,他们敏锐的政治嗅觉告诉彼此事情似乎有变。以莱斯特为首的另一系表面端坐,私下正不动声色以眼神交换信息。

是的,你昨晚提前拜访过了安斯艾尔老公爵。

第二次开会前,你决定首先博得安斯艾尔的支持。

作为九周目三易其主的墙头草,他确实最容易变卦。可反过来想,他们的支持也最容易获取不是吗?

你还需要他们来牵制莱斯特,这件事唯有安斯艾尔家能够办到,也只有他们乐意干。

九周目你赠予莱斯特的证据大礼包,该留给你自己来用一手了。

比尔护送奥尔德里奇前去古堡之后一点没闲着,照你给的线索顺藤摸瓜去了西境马迪尔堡。

神侍果真与众不同,你抚摸过乌鸦的脊背,奖励性地拍拍它的小脑瓜。

比尔日行千里,按照维斯帕生前留在马迪尔堡的行踪,找到了安斯艾尔家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