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奶奶都睡在地下,我叫不醒他们,爸爸睡在地上,我想什么时候给他都可以。”卡瑞达笑了笑,“我堆的雪兔子爸爸每次都说好看,堆一个送您玩。”

她认真地刨起雪,东倒西歪捏出一个四不像来。

布兰奇垂首,看一大一小凑在一块游戏。

文森特将她捏的摇摇欲坠的耳朵补了些雪,几下捏出了形状,雪兔子的耳朵终于竖了起来。

“还差尾巴!”卡瑞达蹲在雪堆旁叫到,“一个圆圆的尾巴!”

文森特捏起一把雪揉成球,按在兔子尾部。

“对,就是这样。”卡瑞达蹦跳地站起,拍手道,“看,雪兔子!”

文森特摇摇头:“还没完工。”

他往地上长出新叶的绿丛间揪了两片叶子两根草,折叠调整好大小,分别插在兔子的前爪处和眼中。

“好了。”

“您看,这兔子像不像我。”卡瑞达昂了昂小下巴,“爸爸总说我和雪兔子一样圆乎乎的。”

文森特笑了,伸手扶了一把差点被自己绊倒的小女孩:“你父亲很爱你。”

“那当然,爸爸最爱我了!”卡瑞达人小鬼精地将身子探到文森特身前,好奇道,“那您呢,您最爱谁啊?”

布兰奇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这个问题……他总觉得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容易接受。

多听多错。

可他又不得不听。

陛下会爱谁?兰顿?他的子民?毫无疑问,陛下当然爱。

可若是个人呢?

他想象不出。

文森特收回了扶住卡瑞达的手,目光转向明镜似的湖面,遥远而空茫,宁静寂然,全然与他的年纪不符。

“……若单论人世芸芸,我最爱她。”约莫足够飞鸟在冰面上打两三个转的时间,他终于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可人世,不止芸芸。”

卡瑞达听不懂,没一会就领着猎犬跑远了。

文森特待她走后,裹紧身上的披风,他低头看向地上的雪兔,忽然一脚踢碎。

“……陛下?”

“不过还是一滩雪,怎么了?”他转身离去,“付出了情感与时间,也不能改变它仅仅不过是一滩雪的事实。”

“布兰奇,回宫。”

森林外等待的马车待人一上来,立刻趋向皇宫,一路畅通无阻。

一封秘密信件摆在文森特案头。

上面只有简短一句:

“她来了。”

“有人类要来?”薇诺妮卡不耐烦地晾晒自己的指甲,“我可不喜欢和一群人呆在一块儿。如果你要见他们奥达,我不会出席,你自己想好怎么招待。”

奥尔德里奇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决定,薇诺妮卡悄然用眼角眺了他一眼,那小子一脸欣喜若狂、无比庆幸的模样万分欠打。

奥尔德里奇推着轮椅在卧室内欢快转起圈。

“啊艾斯本我的头发乱了吗?”

薇诺妮卡面瘫脸答道:“比鸡窝更引人瞩目。”

“艾斯本我身上穿的这件竖纹软袍和昨天那件纯白睡袍比哪个更好些?”

薇诺妮卡表情出现一道裂纹:“都是睡袍还有哪个更高贵?”

“艾斯本我是不是应该多嚼几粒丁香清新口气?”

薇诺妮卡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你今早嚼过三回了,奥达。”

“怎么办怎么办艾斯本,我该怎样显得更老更权威更有说服力!”

薇诺妮卡沉默了一会才说:“把你前额的头发剃光是个好主意。”

“啊啊啊啊艾斯本!? ?

薇诺妮卡彻底与往日的慵懒形象告别,起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