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立身摇头道:“那时我和徐老爷子穴道刚解开,手脚还不大灵便,黑暗之中胡里胡涂的乱斗一场,大伙儿都失散了。
到第二天早上才聚在一起,可是兄弟你、小郡主、方姑娘三个,却说什么也找不到,我们又去那间鬼屋找寻。屋里只有一个老太婆,也不知是真聋还是假聋,缠了半天,问不出半点所以然来。徐老爷子和我都不死心,明探暗访,直搞了大半个月,唉,半点头绪也没有。好兄弟,今天见到你,真是开心。小郡主和方姑娘去了哪里你可有点讯息吗我们小王爷记挂着妹子,老是不开心。”
韦小宝含糊以应:“我也挺记挂着她两个。方姑娘聪明伶俐,小郡主却是个老实头,早些跟他哥哥见面就好啦。”心想:
“原来你们没给神龙教捉去,没给逼服了毒药来做奸细,那好得很。”他知吴立身性子爽直,不会说谎,倘若这番话是刘一舟说的,就未必可信。
吴立身道:“兄弟,你好好保重,做哥哥的去了。”说着站起,颇为依依不舍,拉着他手,又道:“兄弟,天下好姑娘有的是,你那夫人倘若对你不住,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韦小宝长叹一声,黯然无语。这声叹息倒是货真价实。吴立身推开窗子,跳了出去。
次日韦小宝随着九难和阿珂出城向北,郑克塽带了伴当,仍是同行。九难问他:“郑公子,你要去哪里”郑克塽道:“我要回台湾,送师太一程,这就分手了。”
行出二十余里,忽听得马蹄声急,一行人从后赶了上来。
奔到近处,只见来人是一群乡农,手中拿了锄头、铁扒之属,当先一人叫道:“是这小子,就是他了。”韦小宝一看,这人正是吴立身。
一伙人绕过大车,拦在当路。吴立身指着郑克塽骂道:“贼小子,昨晚你在张家庄干的好事猫儿偷了食,就想溜之大吉吗”郑克塽怒道:“什么张家庄、李家庄你有没生眼睛,胡说八道。”吴立身叫道:“好啊,李家庄的姑娘原来也给你骗的,你自己认招了。他妈的,贼小子一晚上接连诱骗了两个闺女,当真大胆无耻。”
郑府伴当齐声喝道:“这位是我们公子爷,莫认错了人,胡言乱语。”
吴立身拉过一个乡下姑娘,指着郑克塽道:“是不是他
你认清楚些。”韦小宝见这乡下姑娘浓眉大眼,颧骨高耸,牙齿凸出,身上倒穿得花花绿绿,头上包着块花布,料想是吴立身花钱去雇了来的,心下暗暗好笑。
那乡下姑娘粗声粗气的道:“是他,是他,一点儿不错。
他昨天晚上到了我屋子里,一把抱住了我,呜呜,这。可丑死人啦,啊唷,呜呜,啊,妈呀”说着号啕大哭。
另一个乡农大声喝道:“你欺侮我妹子,叫老子做你的便宜大舅子。他妈的,老子跟你拚命。”正是吴立身的弟子敖彪。
韦小宝细看沐王府人众,有五六人曾经会过,刘一舟却不在其内,料来吴立身曾先行挑过,并无跟自己心有嫌隙之人在内,以免败露了机关。
阿珂见那乡下姑娘如此丑陋,不信郑克塽会跟她有何苟且之事,只是她力证其事,这些乡下人又跟他无冤无仇,想来也不会故意诬赖,不由得将信将疑。韦小宝皱眉道:“郑公子也未免太风流了,去妓院中玩耍那也罢了,怎地去去去唉,这乡下姑娘这样难看,师姊,我想他们一定认错了人。”阿珂道:“对,准是认错了。”
吴立身对那乡姑道:“快说,快说,怕什么丑他这小贼给了你什么东西”
那乡姑从怀里取出一只一百两的大银元宝,说道:“他给我这个,叫我听他的话。他说他是台湾来的,他爹爹是什么王爷,家里有金山银山,还有还有”
阿珂“啊”的一声尖叫,心想这乡下姑娘无知无识,怎会捏造,自然是郑克塽真的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