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叶皱眉,看向不远处。钓鱼佬还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风得变冷了。
枯败树影分割路灯,常绿的灌木修剪整齐,排列在脚边。他道:“猫的大脑很奇妙,会凭空生出许多幻想。”
“羽毛是小鸟,纸团是老鼠,绳子是蛇,塑料袋是恐怖的野兽。”
又开始了,猫咪科普。
她仰头盯着他。夜晚的黯淡使人的瞳孔扩大,乌黑,滚圆。
第一次跟他并排走这么久。江湄大多数时间是坐着,跪着,躺着,在地上爬,或者把她抱得高于他。
而现在,他直立行走,手臂垂下,拥住她的肩膀,压迫感强烈的身体贴在她的肩侧,高大得像个怪物。
三十厘米左右的身高差。
……她背上的肌肉硬的发疼,双手指尖冰凉。
他继续跟她“讲故事”,语气温柔。
“基因决定大脑的构造。猫是天生的杀手,只要活着,就会一次次沉醉于浪漫的幻觉。追捕,奔逃,搏杀。”
他向她倾身,微微弯腰:“我的猫咪,你是不是……一直在幻想呢?”
“……”韦叶没有说话,她突然扭过头去。
背后多了慌乱的脚步声。
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从哪来的――
他在喘粗气,畏惧地仰望江湄,又错开眼,盯着韦叶。
人类本能向“好欺负”的人求助。
“你有手机吗?帮我、帮我报警……”
“报警?”她看向江湄。该不会,这就是他们的目标人物吧。
“――不,不能报警!”他改变主意,激烈地提高声音,不停搓手,像受不住寒冷一样。
他浑身发抖:“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韦叶没有手机。
但江湄很善良,他递给男人一部手机。
她多看了一眼。
男人抢过来,却不记得电话号码。
他不停地回头,往空无一物的背后看,仿佛随时都会有人冲出来抓他。
手机忽然响了。
他急得忘了这是别人的手机,下意识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惶急恐惧,带着牙齿磕碰的声音:“……来南湖公园,快点――”
男人愣了一下。
这里就是南湖公园。
来电显示周儒孝,他自己的名字。
游戏
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耳熟,耳熟到让周儒孝一口说出了他的名字,他语无伦次:“老冯!怎么是你,这不是我的手机,你怎么――”
电话那头有杂音:“快,快来――它来了,它来了――”
周儒孝忽然听到一声轻笑,近在咫尺。
那个借他手机的路人。
“好像都来了。”
路人对周儒孝说。
他低下头,半张脸从斑驳的树影下露出,被路灯照得雪白。
手机瞬间脱手坠落,周儒孝倒退两步,伸手指他:“它、它――”
它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道:“游戏开始了。”
广阔的公园是游乐场。
――天亮之前,捉迷藏。
周儒孝脸色青白,但他又扭曲地笑了笑。
抓他们的“鬼”,那个、那个东西……
坐着轮椅。
韦叶看着他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树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