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给你?”她小声地反问了一次,语气带着明显的笑意,“你要对他做什么?”
李经理弯腰去抓江湄,敷衍道:“逮捕归案……之类……”
逮捕归案?
监禁,庭审,判刑,漫长的过程。对拥有社会地位和财富的江湄来说,太多可以翻盘的机会。各任清洁工扫除了所有的痕迹,江湄的犯罪行为找不到物证,死刑希望渺茫,结果可能是无期,有期,甚至……无罪。
“不行。”
他的手落了空,只抓到一团气流。
娇小的女孩子直起身,压在靠墙跌坐的男人身上,像是坐在他胸口的一只猫。
她的眼睛极其明亮,闪烁着两点不知从何而来的光:“他是我的。”
被她压住的男人,在黑暗中无声扬起唇角。
争夺猎物的所有权的搏斗,比捕猎的过程更加激烈。一旦开始有人抢,那就没有必要围着蛋糕垂涎,而是……尽快吃掉。
“你是不是疯了!”李经理怒道,“你在做什么,故意杀人――”
“离远点。”韦叶挡开他的手,手臂痛得发出吱嘎声,她厌烦地拔下江湄身上的针管,刺向李经理的脸。
黑暗放大了人对于尖锐物体的恐惧,李经理在额头上的皮肤被划破时下意识闪躲,猛地把她从江湄身上拽下来,在光滑的地板上将她甩出去几米。
她的脊背撞在对面的墙壁上,骨头几乎碎裂,但她可以容忍。翻身爬起来,她抓住了江湄的小腿,希望能把他拽过来――夺回来。
江湄向她抬头,肩膀微晃,喘息声越发混乱,传到她耳中。
生气吗?愤怒吗?无助吗?
她脸上的笑容根本落不下去,她多希望看看江湄死前的表情,为了这个目的,她甚至觉得挡在他们中间的李经理,碍事至极,应该消失。
李经理又一次推开韦叶,这一次,他说:“冷静点,你要相信法律。”
“这就是法律吗?”她道,“没人救我,却要救一个罪犯……你到底是不是警察?”
李经理顿了一下,说:“警察也没有擅自处决的权力,正在实施犯罪行为的人是你。”
多可笑。
“我不管。”她从地上爬起来,不再试图在李经理的保护中杀掉江湄。
“他是我的。”她固执地重复,扑向李经理。
江湄的话似乎又一次在她脑中响起:“杀了他。”
混乱
李经理发现韦叶正在攻击他曾经被江湄重击过的地方。
腰腹,还有已经骨裂的肋骨,她全都记得,精准地沿着每一处的裂缝,想击碎他的身体。
她自己好像不知道痛,也不觉得自己的受伤有什么问题,只是一直攻击……
凶狠得像个没有自卫程序的杀人机器。
不妙。
李经理并不留情,他已经预感到,一旦松懈,失去行为能力,就是死期。
韦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过。从最开始江湄就没有这样打过她,只是将她禁锢,她不知道要怎么规避伤害,只能凭着逃跑经验一次又一次从李经理手下溜走,让自己有自由行动的能力。
李经理不是她想象中绝对正义的保护神,他不怜惜受害人,不憎恨罪人,没有使命感,没有信仰。他在躲避,他寻找退路,他甚至会因为疼痛凶狠得面目狰狞,看起来很想将韦叶杀掉。
不能眼看着罪犯被杀的正义“警察”,会对无辜的人下杀手吗?
他自相矛盾。
“你不是警察。”韦叶道。
李经理没有辩解,也没有否定。
她确定了:“假货。”
这只是江湄的敌人派来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