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双腿发软,只靠着贺津行抱他的力道,堪堪稳住轻飘飘地身体,他抬起头看贺津行。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再也盛不住满满的泪水了,统统倾泻了出来,他哭得喘不过气。
他说:“贺津行,我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贺津行从未见过容祈流泪。
第12章
容祈哭得头重脚轻,一头栽进了贺津行的怀里。
身体沉重得像是每个细胞都捆上了铁石。
贺津行想起了那只猫。想起了林澜芝。
脆弱的猫,疯癫的林澜芝。都像容祈一样站在破碎的边缘。
大过年的医院很冷清,护士在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打着瞌睡,听到响动后即可就惊醒了,见着挺拔的青年抱着个瘦削的、面色苍白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青年的眉目锁得很紧,一双眼睛凶悍的比外头的冬风还要刺骨,让护士禁不住打了个颤。
医院的流程走得很快,大抵是没多少人的缘故,效率拔高了不少。
啊。劳累过度,情绪低迷,血压低。都不是特别大的毛病,挤在一块儿,病症就爆发了。嗯?调理,得好好调理。按时吃药、锻炼身体,伤筋动骨的事情不要做了。
是不是经常加班、熬夜?
大概是吧。贺津行微蹙着眉。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是他什么人?”医生又问。
什么人。贺津行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描述,心不在焉地丢了句话出来:“恋人。”
医生顿了顿,抬抬眼镜佯装镇定:“哦。这样。”
他这身体眼下不太适合做剧烈运动,医生若有所指地说道,“有些事情要节制。不能仗着年轻乱来。”
容祈在病房里昏睡着,脸色透明得如同玻璃,仿佛能够透过单薄的皮囊窥探到他体内血液的流动。
贺津行在外头抽烟,就着寒风,点了好几下火机,都没燃着。他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火机,出火了,燃起一缕青烟。
几乎从不做梦的容祈,这一晚做了个很沉很深的梦,差些让他掉进里头出不来了。
容淑盈站在屋子门槛处向他招手,聪聪裹着一身田野的泥泞扑进他的怀里,朝他讨糖吃。
迎着日光回头,路的远处浮现了贺津行的身影。
要说梦呢果真是梦,凡是得不到的统统以梦的形式出现。
容祈醒来时,口干舌燥、浑身乏力,他迷迷瞪瞪地半睁着眼,纤长的手指骨节挑了挑,触碰到了贺津行乌青色的发丝,他稍稍偏过头来,见着贺津行正伏在病床边小憩。容祈的视线从贺津行的鼻梁滑到水红色的唇上,再落到半掩着的喉结间,他抿了抿唇,做贼似的又挪开了。
只是这么小小的动静,却把贺津行吵醒了。
他懒懒地支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抻着腿,伸手揉了揉头发,半睡未醒,喉咙里发出的音节都带着困倦的味道:“容祈。”
容祈望着窗子,光线很暗,像是覆着一层淡淡的灰。
“容祈。”贺津行又喊了遍。
容祈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脸来看他,低低“嗯”了声。
“饿了没。”贺津行问。
容祈眨眼睛的动作仿佛都被放慢了半拍,他摇摇头,嗓子有些沙哑:“不饿。”
“吃点东西吧。”贺津行显然没把他的回答听在耳朵里,半弯着腰,把柜上的保温杯打开,倒出一碗还温热的皮蛋瘦肉粥,由不得容祈拒绝,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去。
第13章
容祈看着他,湿漉漉的勺子抵着他干燥的唇。
“要我嘴把嘴的喂你吗?”贺津行弯着眉眼,戏谑地问道。
容祈不吭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