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越界, 违者必有重罚。
只因北凉人也是明白的,他们这两支队伍里,押送的尽是陈国的贵族, 只是男女隔开, 分别赶路罢了。这些人里,原就有许多是一家老小, 亲眷、夫妻, 数不胜数。如今都聚到了一处,各自都怀着寻亲的念头,若是再不强令分开,便要乱了体统。
前几日里, 已有不少难捱思念,壮着胆子与亲人相会的,让那些兵给捉住了,打得好生凄惨。
而眼下这地界, 是在赫连姗的营房外围。
要是让巡逻的兵给瞧见,也是落不了好的。
不料,他这般问,对面却是会错了意。姜才人向来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方才刚讽了他一句,此刻越发的要奚落他。
“也是,咱们这些人在这里,都是偷偷摸摸的,将心揣在嗓子眼儿呢。哪能比得上你,有北凉人的皇女在后头护着,那自然是横着走也无妨的。”
崔冉不愿与他辩,身旁的鹦哥儿却是听不下去了,“我们公子是跟着殿下来吃酒的,自然是大大方方地来去,怎么了?”
对面瞥他一眼,就更是冷笑,“如今身边都有人伺候了,果真和咱们不是一样的人了。”
鹦哥儿从前是在县衙做一份杂役,冲着赫连姝开的工钱,才跟着上路。他不是宫中或大户人家里懂规矩的奴侍,半分也不怵,昂着脖子便要争起来。
崔冉怕他没有轻重,和对面两相一激,不但要生出许多的难听话,若是将巡逻的兵引来了,还要平白生事。
便对他道:“你先回去吧,我同他们稍说几句话,一会儿就来。”
鹦哥儿的模样就很是不放心。
“公子你可别再逞能耐了。”他小声道,“上回那事,还是你哥哥给了我主意,要我飞跑出去求救,求了好久才有人肯出头,好险殿下没有再追究。”
他满脸紧张,“要是再出了事,殿下要拿我脑袋的。”
崔冉让他说得脸色微红,幸而在夜色里也看不分明。他望了望面前几名神色各异的人,只轻声道:“无妨,我会小心。”
鹦哥儿这才撇撇嘴走了,留他一个面对这些故人。
姜才人打量了他一番,方才挑高的眉梢倒是放下来些,冲着鹦哥儿的背影努了努嘴,“挺有出息的么,赫连姝待你不错?”
虽然话里话外不大是味儿,神色却也难掩得意。
“你瞧吧,我上回就同你说,脸面没有眼前的好处值钱,一咬牙将她伺候好了,好处短不了你的。”他道,“你如今是病也好了,人也光鲜了。怎么着,是不是得谢谢我?”
崔冉还没有说话,后头的柳君就冒了一句出来:“还有脸说呢,没得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