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好端端的走着路,那名小宫女会不长眼睛似的偏撞到他身上。
没有什么意外,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直冲着他们来的。事情里的每一环,都是为了将毒杀大可汗的罪名安到他们的头上。
是他们大意,落入圈套了。
赫连姝是个直脾气,当即就怒骂那管事:“混账东西,分明是你手底下的人没长眼睛,冲撞了本王,为了赔礼讨好,才将那破鸟拿出来让本王观赏,本王是好意,领你们一个情面。没想到却在这里血口喷人,颠倒黑白。”
说着,手就习惯性地往腰上按。
那是她平日里佩刀的地方,寒光过处,人人畏惧,崔冉亲眼看着她杀人也不是一两回了。然而因为进宫不可持械的规矩,此刻却摸了个空。
她气越发不顺,也无可奈何,只抬脚向那管事踢去。
那人三魂都吓掉了两魂半,一个劲儿地往前爬,抱住大阏氏的衣摆,不要命似的喊:“求大阏氏救救奴婢。”
大阏氏轻踢了两下,也没能甩开她,脸色便十分的不好看,只强忍着。
“大可汗尸骨未寒,成何体统。”他冷脸道,面向赫连姝,“老三,本宫身为嫡父,往日里不曾责你,但你在你母亲尸身跟前,是否应当稍加克制?”
赫连姝嘴角绷得极紧,到底不得不低头,“女儿失态,请父亲责罚。”
对面这才长叹一声,“本宫哪里想责罚你,但兹事体大,不敢不谨慎。”
崔冉望着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心底忽地觉得十分荒唐。
正像他先前猜想的那样,大可汗偏宠赫连姝,从要她去城北练兵一事起,就初露端倪,当时恐怕已经引来赫连姗的戒心。
其后,她与他一起为陈茵所骗,设法替陈国的皇太女脱罪,按理说应当大大地触了逆鳞,只该受罚,大可汗却反而将出征的一应准备事务,都交给了她经手。明面上的说法是将功补过,实际却是给予了极大的机会历练。其实际职权,位同东宫。
那时候,连他一个局外人,从她的只言片语中都有所察觉,赫连姗和大阏氏身为局中逐鹿者,想必就更看得明白。
再往后,又是将她任命为出征西齐的元帅,而让赫连姗领兵在后支援。这里面,大可汗动的是什么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除了她粗枝大叶,一心只管军务,旁人想必都看清了局势。
赫连姗与大阏氏心里不平,有所动作,是他能够想到的。
但他总以为,不会是今日。
再给他一万次机会他也想不到,他们父女竟会在大可汗的寿宴上,亲手弑君,栽赃嫁祸。
他望着那张仿佛写满痛心的脸,几乎苦笑出声来。
赫连姝还同他说,让他不要胡乱猜忌她的姐妹,她们北凉人行事磊落,没有陈国人那么多勾心斗角的祸事。
走到今天,反倒是她们的凶狠无情,他学不来。
“老三,”大阏氏缓和了声音道,“本宫并不相信是你做的。但既然这管事的证言如此,为公正计,还是要将你送进宗正寺按例询问,假如果然无事,过几日也便出来了。”
赫连姝傲然与他对视,目光由惊愕转冷,“我这一步踏进去,还能出得来吗?”
底下却有大臣殷殷在劝:“这也是为了将凶手查清,使大可汗得以安息。还请三殿下不要冲动,顾全大局。”
“是啊,三殿下不要意气用事。方才二殿下也险些被送进宗正寺,只要行得端坐得正,果然没有嫌疑,宗正寺也不敢冤枉皇女。”
崔冉听着她们一唱一和,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太知道宫廷里的那些手段了。只要进了宗正寺,自然有百八十种方法,将罪名替你安得服服帖帖的。实情如何,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