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男人,今天差点让人杀了。”她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哪怕是个蠢货,白眼狼,也得是本王亲自处置,轮不到别人插手。”
手被她反折过去,说实在的,当真很疼。崔冉却强忍着没有出声,只眼中蕴着一片水光,睫毛颤抖。
从前他做少年郎时,心里总是隐隐约约的,既害怕,又忍不住期待自己的新婚之夜。
他总以为,应当是有坐花轿,入洞房,有喜公送上甜汤和饺子,由他的妻主珍而重之地揭开红盖头,同饮合卺酒,共赴云雨时。
含怯含羞,小意温柔。
他听宫里的老侍人讲过,男子的头一次是难免疼痛的,更须妻主小心体贴,绝不可急躁行事。他也不可免俗,总是期待将来的妻主是个温润细心,懂得心疼人的。
然而此刻,他却忽地觉得,就是疼一些才好。
好像只有被她紧紧地禁锢住,在他身上百般厮磨,将疼痛与颤栗刻进他的骨血,他的心才能落回实处。
他才敢相信,他仍是与她在一起,她憎恨他,也放不开他。
她身子覆在他身上,体温隔着薄薄一袭衣衫,清晰地传来。方才被她踢开的房门却仍敞着,带来冬日的寒气,和屋外的天光。
他终是脸皮薄,低声求道:“把门关上,好不好?”
眼前的人嗤笑一声,并不从他身上挪开半分。
“哪个活腻了的,敢从门外过?”她眉梢飞扬,像吐出一口恶气,“怎么,本王教训自己的男人,有谁敢说半个字?”
于是他不再声响了,任凭她宣泄心里的愤恨。
他倒下时,不慎压了她衣裙的一角,此刻她耀武扬威地冲他发起狠来,却颇为妨碍。于是她将他的手腕一掐,就要扯他。
她常年习武,手上力气极大,他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捏碎了,忍不住轻哼出声。因为刻意收敛的缘故,像极了呜咽。
身前的人静了一静,眸子微微发暗,“疼吗?”
他有意顺着她,摇头道:“不疼。”
下一刻,手腕却被她箍得更紧。她的手指骨节清瘦而有力,握得他皮肤泛起青白。
他“啊”一声叫喊出来,忍不住弓起身子,眼尾红得厉害。
她并不松手,只俯身过来,贴近他耳边,用气声问:“现在疼吗?”
他在阵阵心悸里,终于有些明白她的用意了。
“疼……”他喘着气,声音细弱,“你,你别这样。”
这人这才像是听见了令她满意的答案,心情十分畅快似的,将片刻前的凶狠模样给收敛了些,只贴在他的耳畔,轻轻重重地吻下来。
其状仿佛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并不留情。
“求本王,求到本王高兴为止。”
有那么一刻,崔冉心里想,早知有这一日,不如前些日子,便将身子给了她罢了。好歹那时候的她,还知道披一披羊皮,懂得温柔二字该怎么写。
也不知道今天这一遭过后,他还有没有命在了。
但屋子里好像越来越热了,连带着他的嗓子里像有一团火,声音干哑得厉害。
“这次的事全都,嗯,都是我错了,求你……求你别那样吓人……”
他听见赫连姝在他耳边低笑了两声,显然是愉悦的,却并不因他的软声恳求,而待他稍加温柔,反倒是眉眼间都带着征服的桀骜。
像是草原上的狼,誓要让绵羊在她的爪牙下粉身碎骨。
“本王待你好的时候,你不长记性。”她声音亦沙哑,“对你好也是白费。”
他眼尾红得极厉害,泪光噙在眼角,将落未落,像是上好的宣纸上滴落一笔红墨,沿着纹路晕开。
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