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侵袭进来,冷得他止不住地发抖。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鹦哥儿吓得一叠声唤他,“你不要听他胡说,他存了心气你呢。”
“要说我存心,那是不假,但要说我撒谎,我可是不认的。”那尔慕挑着眉道,“今晚殿下应该会回府吧,是真是假,要是你乐意的话,自己去问不就行了?”
说罢,竟是一转身,就要走的模样。
“这外面真冷,站久了冻人得很,我才没兴趣和你们废话呢。”
鹦哥儿望着他的背影,义愤填膺,低头啐了一口,远远地还要骂:“我看你得意到几时。你这是刚放出来没两天,又想兴风作浪了。等回头禀明了殿下,关你个一年半载的!”
那尔慕往常那样火爆不饶人的性子,这会儿却毫不理他,头也不回,径自就走远了,好像全然没有听见一样。脚步轻快,透着一股子快活。
崔冉看着他走远,只觉得心里空荡得厉害。
身边的人还要再骂,让他给拦下了。
“没必要,你骂得越响亮,他越高兴。”他轻声道,“走吧。”
鹦哥儿这才吞了声,忙着扶他回院子,还要顾着劝:“公子,你可不能听他瞎说,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这定是听说了,殿下近来总往咱们的院子里来,心里嫉妒得慌,见不得人好,才要拿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来膈应人。”
崔冉知道,他是绞尽脑汁在安慰自己,却也无力应他。
那尔慕这个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此人性情火爆,嫉妒心强,凡事沉不住气,但并没有太深的城府。他是乐于见他与赫连姝起龃龉,这是不假,但要论太具体的谎话,他倒也编不出来。
他方才所说的,多半就是真事了。
崔冉记得,他先前听说的是,皇太女一行人被圈在城南的一处小院里,住得颇为拥挤,往来伺候的名义上是下人,实际都是看守,一举一动都在北凉人的监视之下。
当时他只暗自垂泪,倒是从前的天潢贵胄,如今沦为阶下囚,此中辛酸,难以想象。
但如今想来,那时的境遇已经不算是很坏了,说是软禁,一应生活总还不受限制。
而现在,听那尔慕的口吻,他们被挪到了别处严加看守,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等待获罪的模样。其情形必然比从前艰难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