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
他像是怕她瞧不上似的,也不等她细看,先一口气道:“街上随手买的,你要是不喜欢,丢着就是了。”
赫连姝愣了愣,放下酒杯,拾起来看。
是他上回和鹦哥儿上街的时候,在小摊上买的簪花,是南方过年时女子插戴的,这里的小贩也乐于跟风。
他瞧着她对那花细细打量,眉心微微拧起,仿佛很困惑的模样,手就很不自在地在衣裳上擦了一擦。
都怪鹦哥儿,和摊主一起游说他,哄着他买回来,说是她一定会喜欢。看吧,这会儿可不就自讨没趣了。
他刚想要劈手夺回来,让她将这一篇给揭过去,赫连姝却将手指一收,不但把簪花牢牢握在了掌心,且还顺道把他的手也给攥住了,倒有些像是个十指相扣的模样。
“干什么?”她扬着眉道,“给了别人的东西,还有抢回去的道理?”
他抿了抿唇,“我以为你不喜欢呢。”
“这种男人气的东西,本王向来是不怎么有兴趣。不过么……”她将手重新摊开,朝着那簪花瞧了一瞧,“本王连你们的年都陪你过了,倒也不计较这点细枝末节的工夫。”
她抬眼看了看他,像是很不满意他的后知后觉似的,将花往他手里一抛。
“怎么,买回来这么无聊的东西,还等着本王自己戴?”
他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一面在心里道,真不喜欢就还给他,哪里来的这么多花样,一面却并不驳她,只依言替她簪上。
北凉人不梳发髻,女子梳的是满头细细的发辫,一时之间,倒让他很没有下手的地方。折腾了一会儿,才最终将珠花戴在了她的鬓边。
正红色的重瓣芍药,花瓣上落着金彩,蕊上缀了一颗珍珠,莹润生光。衬着她飞扬的眉眼,倒有种别样的相称。
只是他不由得想起,他买花那一日心里划过的念头,就忍不住发笑。
果然很像是,在狼头上戴了花。
“你笑什么?”这人斜他一眼,“本王许你胡闹,错了是不是?”
他抿着嘴,将笑意强忍了几分下去,只摇头不说话。
她就越发粗声粗气,“我看是把你养得胆子大了,连本王也敢取笑。”
“我没有在笑你,”他只能道,“我是瞧着好看。”
“鬼才信。”
赫连姝自顾自拿筷子,吃了两口菜,才道:“天底下哪有说女人好看的,不像个样子。”
“那又怎么了?女子皎洁明艳,风华灼灼,古往今来的诗词里都有称赞女子姿容的,只是你不读罢了。”他不甘示弱道,“我爹从前就总说,在他心里,我娘是天底下最俊俏的女子。”
“酸倒牙了。”这人撇撇嘴,“就因为你们那儿的女人,一天天的涂脂抹粉,吟诗作画,才……”
她说到一半,大约是想起大过年的,不好戳了他的心,硬生生地停住了,只埋头吃菜。
崔冉笑了一笑,知道她要说什么,却也不怎么往心里去,反倒是托着脸颊,在边上认真地瞧着她。
“看我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我看我的,与你有什么干系。”
“你……”她一放筷子,十分好笑的模样,“你在本王身边久了,也学会不讲理了?”
他心里道,也不知道她这话,算不算是有自知之明。
但嘴上却认真道:“我只是在想,其实你生得很好看,只是从前太凶神恶煞,跟个活阎王似的,人人见了你都怕,连正眼看你都不敢,更别提是细瞧了。”
说着,胆子还很大,竟伸手去抚她的眉心。
“你别老是沉着眉头,凶巴巴地吓人就好了。对,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