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遇一觉睡到天亮，人还有点恍惚。

他昨天遇见了一个陌生人，长得很漂亮，疗伤，然后……

方遇嘶了一声，浑身都有些疼。他脱掉衣服，却没看到什么伤痕。

或许是被累到了……方遇这么想，重新把衣领扣到最上面。

因为早晨这件事，方遇迟到了早晨的祷告，被神父拉比罚去清理废弃很久的仓库。

方遇拧干拖把，勉强腾出一块空地，就累到头脑发晕。

“你还好吗？”一个人从后面托住方遇，黑色的长卷发垂在他的脸侧，“你看起来很累。”

“你是……！”

昨晚的陌生人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浓艳的色彩渲开在昏沉的室内，方遇以为的梦活了过来。

“我叫阿尔文。昨晚你替我疗伤以后就睡着了，我没能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阿尔文仿佛自成一道光彩，连眼角都是亮色，“也没能向你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方遇突然被阿尔文的美惊到了，他再一次深切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真的很美。

“没，没关系的。”他感觉自己有点被诱惑到了，为此感到窘迫，“神爱世人，如果真的要感谢，还请阿尔文先生感谢吾主。”

“神吗？”阿尔文看了眼自己黑色的长发，“很遗憾，我似乎已经被神摈弃了。”

方遇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黑发黑眼又是异族的他，在这个世界遭受了无数白眼，神爱世人，那他是否身在其中？

但方遇还是说：“请不要这么想。”

“神所给予的皆是恩赐，在苦难之后，一定会是世间最珍贵的赐福。”方遇学着拉比神父的动作，生疏地握住阿尔文的手，隔空亲了一下他的掌心。

“为此，请你一定要耐心等待，神会宽恕于你。”

黑发红眼的怪物，静静看着神的侍从。

悠扬如低音提琴的笑声溢出，阿尔文五指展开，滑过方遇的下颌，指尖冰凉，印在方遇黑色的眼角。

“感谢你，我的小神父。”阿尔文如黑藻般的长发倾泄，铺天盖地将方遇视野里的彩色锁住，“耐心等待后，我终将会得到我所贪欲之物。”

“我会铭记。”

方遇缓慢地眨了眨眼，酸涩的眼睛挤出盈光。他刚才好像有一瞬间，陷入了阿尔文那双红色的双眼，居然有些失神。

两人相对沉默，只是望着彼此，一时之间安静得好像连灰尘漂浮的声音都能听见。

“叮叮”

方遇被这道声音抓回神，不知不觉已到中午，他要赶去集合了。

“不好意思，阿尔文先生，我要先离开……”

阿尔文从后头抓住方遇的手腕，力道大到他都踉跄了一下。

他站在光晕里，回头看见阿尔文站在屋内，手腕交握的地方就在光影中间。

“原谅我的失礼，和你度过的时间太过愉快，让我有些留恋。”阿尔文又露出那副笑容，“请问你今晚有时间吗？”

方遇疑惑地皱眉，手腕悄悄扭动，第一反应居然是拒绝。

“十分抱歉，我不确定……”方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

阿尔文沉浸在阴影里，慢慢扯开一点微笑，“没关系，我会等你的。”

方遇跑远了，才转过身，仓库遥遥落在后面，大门即使打开也融不进一丝阳光，而阿尔文不知是否还站在那，和黑暗融为一体。

他这才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

阿尔文先生是怎么知道他在仓库的呢？

这个疑问已经困扰着方遇，直到深夜，他想着阿尔文说的话，抱着害怕对方干等的担忧，还是收拾一番，从房间偷偷溜了出来。

大厅的烛火快要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