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至一半, 有个人特意点名晏乐问道。
约莫是她貌美清婉之缘故, 几个男人见她脸红胆怯的模样, 就非要侃她一番。
晏乐全然不敢抬起头来,侧着身拿着酒瓶给身旁的易老板倒酒,想要尽量做出不在乎的模样,手指却僵硬得厉害。
“抱歉,打断一下。”纪轻舟还是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随即就搁下餐具,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朝着对面那据闻是浙江某个商会长好友的男人道,“易老板,我才认出来,您身旁的这位女子似乎是我的同乡,能否让她跟我出去说几句话?”
“哦?竟这般巧合?”
听闻他这一开口,一众人皆好似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般,聚精会神地竖起了耳朵。
来参加这种商业局的,都是奔着合作赚钱而来,谁也不想闹得不愉快。
见他神色平静,话语也挺礼貌,易老板也就给面子道:“可以啊,假若她真是你的同乡,那你就……看着安排吧。”
纪轻舟点下了头,接着便站起身来,抬手示意对面女子跟自己出去。
包厢外,阿佑无所事事地靠着墙头,等候在门口,看着其他几个老板的司机助手蹲坐在地上玩骰子。
忽然房门打开,他下意识抬头望了过去,见是纪轻舟出来,刚准备过去问他有什么事情,还未开口,又见青年身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跟着走了出来。
再一细看,那姑娘竟还颇为眼熟。
他瞬间挺起了后背,朝纪轻舟走了过去。
但见他们似有事相谈,也不敢离得太近,就只是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纪先生。”方才人多时,晏乐还勉强能维持镇定之色,一跟着纪轻舟出来,走到僻静处,眼眶就止不住红了起来。
仰头看了看身前的青年,她攥着手咬着嘴唇恳请:“求您别和校长他们说,明日我便去退学……”
“先别急着打保证。”纪轻舟打断了她的话语。
看着面前女子泫泪欲泣的模样,想着这姑娘再如何样貌成熟,也才十七八岁而已,便柔和了神色,缓和语气道:“我想你应该有什么苦衷,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先告诉我。”
晏乐自然能信得过他,不仅仅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老师。
倘若不是想帮她,他也不必特意用遇见同乡的理由将她叫出来,直接说她是女校学生,还令那几个老板更有兴致。
她抬起袖子,明白需把握这机会,就用内衫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诉说道:
“月前,父亲赌钱输光了钱,怕被追债人堵上门来,半夜里带走了家里所有积蓄跑了。
“而我母亲,又只会躺着抽大烟,全然不顾家庭,家中还有年幼的阿弟阿妹,我若不做这个,他们都要被卖了去抵债。我妹妹才五岁不到而已,那样乖的孩子,每回夜里回去,她都会守着给我开门,我真不忍心……”
提起自己那懂事的妹妹,她心潮再度起伏,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着转。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进学校?”纪轻舟倒不是怀疑什么,只不过之前有过被骗取同情心的经历,就难免问得仔细些。
“开学那会儿,家里还未落得如此地步,母亲虽有烟霞癖,但父亲原本做有些小生意,是攒了些钱的,可自从他半年前做生意破了产,之后又为人怂恿着染上了赌瘾……就一落千丈了。”
晏乐回忆着,眼神空虚地凝望着墙壁角落:“我想过退学,但在学校里,好歹还包顿午饭,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我喜欢念书,您借给我的书,我都细细读完了,这阵子只有念书的时候,我才觉得我的心是充实的,是安宁的……”
纪轻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