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自元旦之后,他便不再接急单,同时,为提高工作效率,还在月初时新招了两位裁缝。

此次招聘裁缝分外顺利,同样是四十元的月薪,短短三日,应聘之人却有七八位,基本都是慕名而来。

新招的两个裁缝,一男一女,是纪轻舟从应聘选手中挑选的手艺最好的两个。

一人名为文翠蔓,祖籍江西,家里三代都是裁缝,擅长缝制中式服装和饰品,旗袍长衫、裙褂鞋袜等等,样样在行。

文姐原先其实也经营着一家裁缝铺,不过因为竞争压力大、铺子房租又连年增长,她也上了些年纪,不像其他裁缝那般能迅速地接受新事物,学做新衣裳,依靠老一套实在无力维持店铺运转,就索性关了店,出来靠手艺谋生。

纪轻舟选择她,是因为她手艺确实精湛,手缝比车缝还要整齐细腻,刺绣功底亦是深厚,且速度还很快,比起工作室那擅长手针的田阿娟,缝制速度快了近一倍。

这样快准精细的手针技艺,靠的是一种经验和直觉,非多年锤炼是练不出来的,太适合在他制作那些复杂金贵的纯手工高定服装时,来给他做助手了。

若非文翠蔓年纪大得已经能做他母亲,纪轻舟有时候真想开玩笑说一句:“你是我寻找多年的黄金搭档。”

所聘的另一位裁缝名为吴岚,是个苏州人,一个才二十四岁的年轻小伙,自小在苏州鼎鼎有名的李春平洋服店学做裁缝。

两年前学成以后,他便安心地留在了那店里工作,但最近传入苏州的《摩登时装》画报在年轻一代中风靡流传,身为一个二十出头的洋服店裁缝,他理所当然地就对上海的时装业心驰神往起来。

经过数日的纠结后,他最终向他的师傅,即老板李春平求得谅解,辞了工作,前来上海闯荡。

谁知运气如此好,当他依照画报上的地址找到世纪时装工作室,恰好看见了张贴在路口的招聘启事,于是二话不说就走进了店里应聘。

当然,纪轻舟选择吴岚,自然不是因为这年轻人是自己的粉丝,纯粹是试用几日后,觉得他裁缝手艺扎实,肯学习、有热情,且能迅速接受新的服饰风尚,才招他进了工作室。

而对方也没叫他失望,跟着叶师傅熟悉了大半个月工作室的干活流程和节奏以后,便能独立负责一套洋服的裁剪制作了。

话说回来,进入制作间后,纪轻舟就秉持着老板的职责,查看起几位员工手上工作的进度与质量,顺便给予一些指导。

当走到吴岚身旁时,这个头不高、形象质朴的年轻人正给一件亚麻衬衣做熨烫整理。

见他过来,便汇报工作道:“先生,我手上的套装下午应该就能完成了。”

“嗯,不用太着急,还是以保证工艺质量为先,明天中午前能结束就好。”

吴岚很是恬静地点头,旋即又仰头看着他好奇问:“明日结束后,便开始放年假了吗?放多久啊?”

听他这么一问,缝纫机那边,两女工便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踩洋车的动静。

另一侧,冯二姐和文姐的家常话也不聊了,全都竖起了耳朵倾听。

纪轻舟自然能察觉到此时氛围的安静,笑了笑道:“只要将手上分配的工作完成,明天上午收尾检查没问题了,下午就开始放假,放到正月初七,初八来上班。”

“放八天啊!”吴岚扬起双眉叹道。

“怎么,嫌假期太长了?”

“不不不,八天正正好,短了不够我回苏州访亲问友的,时间长了待在家中也无趣,八天正够我来回休息,过个爽快年。”吴岚口吻快活道。

接着又扯开嘴角一笑,试探着问:“我听小梅说,您还会发一个年终奖金?”

纪轻舟知道他们都很关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