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地闭上,被他带着转了个方向,听他说睁开。
她睁开眼睛,顿时被眼前的所见看呆了。
面前流萤飞舞,星星点点,天空里犹如飞满了一盏盏的小灯笼。她情不自禁地伸手,一只 萤火虫停在了她的手上。此情此景,犹如梦幻。
“绣绣,这是我小时候夏夜常来的地方,你喜欢吗?”
她点头:“喜欢!回去了我要画这里!”
“绣绣,我其实还欠你一样东西。”
她听到他自己耳边说道。
她的眼睛被眼前的梦幻场景所吸引,有点心不在焉,随口说:“你还欠我什么?”
她也想不出来。
“我还欠你一个求婚。”
她一愣,转过脸。
聂载沉凝视着她那双犹如映着点点星光的眼眸。
“白小姐,我请求你嫁给我,我会爱你,保护你一辈子的。你愿意吗?”
他的声音低沉,却又一字一句,在她的耳边清清楚楚地响起。
她的眼眶忽然又热了,回过神来,用力地点头,擦了下眼睛,又打了他一下。
“聂载沉你好讨厌!好端端的,干嘛又把我弄哭……”
她呜了一声,一下扑到这个男人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两人回来时,客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母亲的屋里,麟儿醒了,躺在一只摇篮里。
他母亲正坐在摇篮边,一边轻轻推着篮子,一边低声哼着儿歌:“睡啊睡啊,乖乖睡啊, 到了肚饿,你再醒来,抱你起来,吃个饱饱……”
随了这充满慈爱的声音,麟儿好奇地睁大眼睛,晃着他的小手小脚,手脚上用红绳缚着的 小银铃就发出轻微而悦耳的声,这声音散入宁静的夏夜,动听至极。
两人在门外静静看了片刻,对望一眼,相互一笑,握手悄悄而去。
第89章 后记(二)
这一天, 天空万里无云,北方冬天的阳光照在天津总站的站台上,空气又干又冷,离下一 班从北京到这里的火车抵达还有二十分钟,但站台上已经来了许多人,几乎集齐了天津当下的 所有当权人物和各界名流。站在最前头的就是不久前刚爬上位子的直隶省长,姓吴。站台上除 了这些或披着威风神气军大衣、或戴着貂帽裹着裘皮的人, 还有一支军乐队和许多翘首等待的 记者。
这么多人今天齐聚在此,是要接一位从北京南下的全国闻名的大人物。
这位大人物就是南方的聂载沉。他因不久前刚结束的那场护国战争而被全国报章誉以反复 辟英雄之名,声望卓著。两个月前战事结束后,老冯上位, 宣布恢复国会,国家重新步入正轨 , 举国欢庆胜利。他这次来北方的目的,是为参加国会,每到一地,无不受各界热烈欢迎。今 天北京事务已毕, 他南下路过天津。
“来了, 来了”
伴着远处传来的一阵鸣笛之声, 众人看见火车出现在了视线里。站台上起了一阵骚动。
军乐队的队长收到命令, 抖擞精神,凌空舞了下手中的指挥枪头,乐队立刻奏起高亢的欢 迎乐曲。
火车仿佛一头喷着黑烟的钢铁巨兽,轰隆隆地进了站台。停稳后, 一节车厢车门被门后的 卫兵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呢子军大衣的年轻男人,面容英俊,双目炯炯,正是聂载沉 。
“聂老弟,你可算到了!自从三年前广州一别,为兄我就一直盼着能再和你晤面,望眼欲 穿!”
吴省长快步上前,热情地握住了聂载沉的手。
这位吴省长,就是当日曾作为北府特派员南下和聂载沉会面的那位。如今当日总统没了, 他却摇身一变,当上了直隶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