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医院离公寓不算太远,走路只要二十分钟,先前是着急送猫治伤她才打的车,今天在宠物医院花了好几千块,她舍不得再花钱打车。
唱晚撑着伞慢慢地走在路上,沿路行人神色俱是匆匆,细雨绒绒的从伞下飘进来,瑟瑟凉意见缝插针的顺着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纹理蔓延开来。
她忽然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在五年前云安市的某个冬天。
地点在香江墓园,她去祭奠去世的父母。
那天飘着雪,湿冷的风里夹杂着密密麻麻的雪粒铺天盖地的砸过来。
落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唱晚读高三,穿着学校统一发的冬季校服,胸口用白色的线缝着实验中学四个字,怀里抱着一束洋桔梗,脖子上系了匹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墓园里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当时天快黑了,四周都空荡荡的,放眼望去只有一块一块竖立的墓碑,看上去很是阴森恐怖。
唱晚沿着阶梯一节一节慢慢往上走,也就是这个时候,周惊寒撑着伞走下来。
她那天就像刚刚在宠物医院时的反应一样,对这猝不及防的重逢不知所措,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不知道作何反应。
心里期待着他能认出自己,又为自己不能说话感到懊恼和自卑。
尽管时隔多年,她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周惊寒穿着一套黑色西装,肩背挺阔,神色肃穆冷淡,画面好看的就像上个世纪的旧电影,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男人显然发现了她,经过她时脚步稍稍一顿,试探着叫了一句:“喂,小姑娘?”
唱晚偏头看向他。
“记得我吗?”
唱晚连呼吸都放的极轻,她愣愣地点头。
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周惊寒眉峰微皱,往身后瞥了眼,“一个人来这里?”
唱晚抿着唇,继续点头。
男人抬起手看了眼腕表,往她身边走了几步,伞沿往她的方向倾过来,盖住了她大半的身体,他下巴抬了抬,“我跟你去一趟,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
打断她思绪的是周惊寒的声音,低沉悦耳,质感极好。
“这车是你撞的?”
她微微一愣,无法抑制的欣喜之情满溢而出。
原本直行的步伐不受控制的拐了个弯,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长身鹤立的站在一辆跑车前面,伞沿往前倾,堪堪遮住了一道佝偻的身影。
雨丝绵绵的往下飘着,打湿了男人露在空气中的衣摆。
白色的小奶猫被他随手塞在外套的口袋里,露出一个脑袋喵喵叫着。
唱晚走近了些,总算看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当是天色太暗,清洁工大爷没看清路,开着自己的垃圾车撞上了他的跑车。
唱晚抿唇仔细看过去,那辆漂亮的黑色跑车尾部有一道极长的划痕,而那辆垃圾车的车头却凹进去了一块。
清洁工大爷满头银霜,脸色惨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讷讷地看着周惊寒,然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赔得起?
周惊寒背对着她,点了根烟,“收款码给我。”
大爷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回男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轻啧了一声,重复了一遍,“收款码有吗?微信支付宝都可以。”
“是…是我撞了你的车…”
大爷显然没料到事情会是这种发展。
“我刚刚拐弯的时候没打转向灯,负全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