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蕾问:“这是?”
“王唤那支演奏用的阮琴。”
“这支琴为什么会在长沙?”
“早些年这支琴的琴头部位出了点问题,王唤这次回老家,顺道拿给修琴的老师傅做修理。现在琴修好了,琴的主人却......”说到这儿,李子原本红肿的眼睛再度湿润,声音哽咽。
安蕾抬起眼睛,努力没让眼泪落下。等两人平复好情绪,她才问:“这么重要的东西,姐姐不留在身边么?”
李子摇了摇头,默默说:“把这把琴交给申川吧。我想,申川比我更适合保存它。”
安蕾思忖半晌,才接过琴盒,默默点了点头。
楚人乐队不久后宣告解散,而南京的生活还在继续。安蕾继续完成自己大四的学业,申川继续经营咖啡馆,做打击乐器教师,李子继续交响乐团的演出生涯,华哥的长森酒吧有了更多全新的乐队来往演出。
至于丁小与?安蕾有一次听华哥说,他报名去参加了一个原创音乐选秀节目。
大四上半学期结束,安蕾不放心申川,选择留在南京陪他过年。除夕夜的前几天,申川收到了楚人乐迷会寄来的礼物。
礼物是一个手提箱,手提箱里集合着乐迷们大大小小的笔记本,以及一本厚厚的相簿。相簿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乐迷全程跟随楚人乐队公路巡演的记忆碎片,申川仔细翻阅着,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时不时会看角落里那把阮琴一眼。
申川对安蕾说,这其中令人记忆最深的是一个有言语障碍的河南男孩。男孩今年刚十八岁,去年他跟随乐队公路巡演走满了全部五站地。王唤去世后不久,他来过长森酒吧,和乐队其他成员合过影。
当时男孩哭的像个泪人。申川深深拥抱男孩,并鼓励他说:“无论现实发生什么,请继续努力生活。”
安蕾完全感觉得到,申川对王唤的思念是无声无息的,他一直刻意隐藏着悲痛情绪。
王唤总有她不能给与他的温暖。有好几次,她看他夜里不睡,搂着王唤遗留下的阮琴在客厅发呆。还有一次,一个初夏的夜里,窗外下着大雨,申川遥望雨幕,不知是自语,还是对身边的安蕾说:
“雨如果一直这么下,该多好。”
对于安蕾而言,王唤何尝不是一个无法代替的人呢?
那个留着长发,喜欢呲牙咧嘴笑的帅气男人,曾在夕阳之下为她弹琴消愁。
当初没有王唤,她或许无法和申川在一起,也无法拥有南京这一段梦幻般的生活。
“这一切,终归会雨过天晴吧?”
“......”
“一定会的。”
生活似乎渐渐归于平静。安蕾没再提起去年和申川关于结婚的约定,但她下定决心,要留在南京陪他继续生活。大四下半学期,安蕾忙于写毕业论文,参加招聘会。顺利毕业后,她准备回到青岛短住一段时间。六月末,离开南京的前一晚,安蕾与申川依偎在卧室,她说:“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
申川的余光落在床边的吉他上,很快将视线转移到窗外,说:“你想听吗?”
“嗯。”安蕾将手臂缠住他的脖子,低喃道。
申川眼神涣散,愣了好一会儿。接着,他离开安蕾的缠绕,起身走到桌前,取出抽屉里一只崭新的布鲁斯口琴,轻轻合上眼睛,很随意地吹奏起一支幽然的夜曲小调。
安蕾仔细聆听,听得出是那首尚未完成的《劳拉》的主歌旋律。她蜷缩起身子,鼻尖泛酸,各种情绪冲入心间。
她和申川相爱整整三年,直到今天才知道他会吹布鲁斯口琴。
她更不懂,他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刻吹奏《劳拉》给她听呢?
安蕾回到青岛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