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家早就树倒猢狲散,老一辈入狱惨死,年轻的孩子尚未长成,恰是青黄不接,良莠不齐的时期,其余臣属各怀心思,只得慢慢驭之,不可操之过急。

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卧薪尝胆,即便明面光耀似晨星,背地里的钻心之酸无人能晓。

他即便为皇,也难以过得舒心随意。

郁暖坐在柱子的阴影里,垂眸杂七杂八的想着事情,心情莫名悠长复杂。

她却又有些天真的安然,躲在阴影里头,应该就没有人看见她了吧。

上头人说的什么话,她接皆习惯性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崇北侯恭敬道:“陛下能光临臣的寿宴,实在蓬荜生辉,荣幸之至,臣敬陛下一盏。”

只听他讲话的语气,郁暖实在听不出他背后搞的那些,贪财揽权的小动作。

皇帝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看着崇北侯仰头饮尽,却纹丝不动,慢慢说道:“秦正罡。”

崇北侯一激灵,在下头微仰起头,对上年轻的皇帝审视的目光。

乾宁帝的眼睛沉冷深邃,看着崇北侯仿佛因着吃酒而赤红的双眼,优雅轻勾起唇角。

他淡淡道:“你是两朝老臣,自先皇时,便辅佐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忠勤持守,是为朕之重臣。”

崇北侯沉沉舒气,他不晓得皇帝想说什么,只能跪下恳切道:“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陛下折煞老臣了。”

皇帝好像没看到他跪下,又接着,慢条斯理,低沉道:“朕一向听闻,你好酒若痴,故而,朕望你少吃些酒,利脾脏润六腑,也好,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