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躲到什么时候?”红鸾在狂风中紧紧拽住长生君的袖袂,指尖穿过他落了满肩的白发,拽住里面微不可察的一缕青丝,“您能瞒过十方神佛、无限境界、诸天仙官!瞒过九重天、瞒过欲海、甚至瞒过她!却瞒不过我!一个小小、无足轻重的、却司掌世间所有红线纠葛的我啊!”
“红鸾星君……”长生君庄严的身形孤独立于风口,袖摆的黑纹流窜得更加浓郁,白发翻飞淡定,露出其中缕缕鸦黑的发端。他雪色睫下流露的,却是一个几近煎熬的眼神。
红鸾指尖袖袂一松,双手合十而击!
妙音天女刚走下琼殿玉阶的最后一步,忽听琼殿深处一阵法祭的嗡鸣。
三百仙神皆于殿外抬头而观。
司掌人间姻缘合和的红鸾星君,于琼殿至高处,昙花一现般祭出他无比烂漫的神通。数以亿万计的红绸如一朵爆发的绯云骤然于天空向着天穹展开。
那是人世间所有人的心意,于九重天的上空铺天盖地地纠缠。每一条红绸就是一份或卑微或隐秘、或热烈或孤独的奔赴。万千绯红的花瓣如浪潮般席卷整个洁白无瑕的琼殿。
红绸法祭的深处,一黑一白两条绸线忽远忽近,追逐抗拒、周旋躲避……最终不可违逆般地死死纠缠。
妙音天女迎风而立,心中百转千回,纠葛难断,心似火炼。
她忽琵琶反抱,一声无人察觉的拨弦,琴音朝着昆仑远远掠去。
0084飞蛾
昆仑雪晴,天地彻明。
病心以血炼的丹药给麒麟喂了下去,却仍旧不见醒。
衣不解带地看了足足七日,病心才真的确定。麒麟不是那么简单的昏睡,他的神识似乎陷入某处虚无或执念之中了。
眼下只能盼着陆崖的脚程快些,或许还能有法子。
……到底是陆崖。陆崖无所不能。
正如此思索着,却见青丘自殿外进来,手上端着个以灵力温养的手炉。手炉里熏香缭绕,香气袭人。
“我替神姬瞧会儿罢,这般兀生生看着,也没法子。”青丘疼她,撩裙边坐于榻后,“麒麟大人呢,是寰宇之中第一等的道心。若他都不能破执转醒,旁的人也更不能了。或许……这是他该有的命劫,也说不定。”
病心垂眸:“他第二次,为我陷于囫囵。”
青丘劝慰:“说不定待麒麟大人转醒之时,便是登阶之日呢。”
“……我只怕,待他转醒之时。不知在识海之中经历了什么,就不是他了。”
修士的识海无边无际,无穷深邃。
二人正说着,却见殿外探出个脑袋来。
“姐姐们。”是涂山。
病心站起身来:“涂山?你回来了?”
涂山入殿,颔首:“烛阴山神交代的草药,我已于昆仑山下都一一寻回了,姐姐们放心便是。”说着却挠了挠头,“不过……”
“嗯?”青丘扬眉。
“我在山下遇着个人。”涂山斟酌道,“先前心儿姐姐屠龙,将我与裴九郎一巴掌扇出了昆仑。我二人回来的时候,路上救了个因雪崩失足落入悬崖的姑娘,叫婉儿。”他思索一番,徐徐道,“我一路寻药草至昆仑周围数百里村落,至苍云北国境内,恰又碰见那婉儿姑娘。婉儿姑娘拾掇了一筐子药草果子,说要答谢当日救命之恩……说想要当面于裴九郎言谢一声。我推辞不过,带她上山了。”
“姑娘?”青丘一愣。
“九郎?”病心也愣。
两个大美人对视一眼,露出了姨母般的笑意。
病心牵着青丘站起来,朝殿外去:“涂山你守会儿麒麟,我和你姐姐出去看看。”
青丘拢了拢头发,敛裙起身:“害,多年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