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郎看不懂面前眼色,高高兴兴:“一万!”
陆崖抬手去捡:“碰。”
麒麟手腕一挡:“叫胡,十三幺。”
陆崖:“???你故意的吧。”
……
却说这头,禁宫里寝殿中,病心给青丘盖上了红色的盖头,细细替她理了衣衫环佩。
眼前妖女风情万端,与人间话本上记载的那些诡奇故事中的绝世祸水,并无二致。
“没想到青丘女君呢,还有出嫁这日。”
青丘掀开一小截盖头,凤目扫过面前一样俱全的红纸、枣糕与椒漆装饰的宫殿。这是贺楼御的寝殿,龙涎香绕:“诓人罢了,不作数的。待会儿我绊住他,神姬可快些去找。”
病心笑她:“我快些找,却不知他快不快的。好姐妹,依我来看,这人皇待你很算上心,一副皇后仪仗,果然隆重。”
“皇后。”青丘摆弄着身后狐尾,指腹点匀口脂,朝镜里看,“那些个人皇见过不少,初初都是千依百顺,万千宠爱。商国人皇也爱过我,城墙倾塌的时候,武王的金戈指在了大殿前。他便觉得历史的衰败,皆是因为我的蛊惑。”她漫不经心地说着,语调里淡淡哀伤,”我也去摩竭佗国,斑太子也爱过我,继承大统时,竟嫌我狐族血统,说是我蛊惑的他。明皇真的爱我吗,爱的不过是江山太平时的婉转情意,抵不过马嵬坡的夜雨。”她经历过太多,说起来仿佛一些平平无奇的旧事,“鸟羽天皇也说爱,但他天命有尽时,却听了安倍那厮的蛊惑,只当是我带来的灾劫……”
惊世绝艳九尾大妖的眸光中闪烁着回忆的光,万年的回忆潮水般涌入,只露出一个有些沉默的笑。
病心一语道破天机:“人类君主大都薄情多疑、虚与委蛇、刚愎自用、无心无义。可我的狐仙美人儿啊,你偏偏喜欢这样纠缠拉扯嘛。”
青丘语塞。
殿外忽然响起了唱礼的声音。
身高七尺的人类君主贺楼御一身绯色婚服,于漫长夜色中徐徐入殿。苍云北国的风雪好似一件披风,在他身后不停歇地吹拂。
青丘隔着红蒙蒙的的盖头看他,他自三重明障的门外进来,那等模样和回忆中的那些人皇的身影不断重合。
“国君。”病心拢着手,笑盈盈看他。
贺楼御卸下手上扳指,轻轻放置在红榻旁的几案上,朝病心颔首:“有劳巫女。”
病心看看青丘,再看看贺楼御,忽对他有些不一样的期待:“国君如此姿容,果然非凡威严。我先告退了。敬祝国君、狐妃……两相欢喜。”
病心自满是红绡的寝殿出来,低头往左侧书房里走去。门口的侍卫拦住她:“何人?”
病心朝书房里看去,空旷无人,轻声答道:“狐妃的媵侍,奉国君的话,在旁候着下半夜。”她不遮不避,“军爷这也要管?”
媵……那守卫的霎时红了脸,也不敢再细看她:“姑娘请。”
病心指尖绕了绕头发,大摇大摆往书房里走。
不愧是国君的书房,足足有百丈宽阔。书架上勿论博物、采风、堪舆或是杂学,应有尽有,可见贺楼御是个博学广记的君主。书案上笔墨累叠,墨香浓重,只怕也很勤修不缀。
饶了几圈,来到书案前,随手翻看了两下。病心指尖一扫,得见奏章下头,还压着个乌漆墨黑的巴掌大木匣。
木匣上有明锁,她灵力注在指尖儿,轻巧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两颗被小心保管的糖丸。
这一国之君,也爱吃糖?
糖丸一青一红,模样如丹,香气馥郁。
病心捏住红的那颗,嗅了嗅,乖是好闻。咕噜一声吞了下去……唔,怎么是个,冰的。嚼了嚼没尝出是个什么味儿,只觉得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