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递员戴着手套把签好字单子放进自行车杠上的包里。

“那我先去送下一家了。”

向阳跟人挥挥手,就拿着信回来了,不过她是拐进了厨房,肯定不止她惦记,爹娘大家都惦记。

信很厚,字体也有些变化,很是果敢刚毅,主要在问是儿子还是闺女,取了什么名字,长的像不像他,然后挨个问家里人好不好,絮叨了一堆,最后说可能后面两三年都来不信了,他要换地方,需要保密,让她多珍重,并且表示自己的歉意。

向阳看到后面逐渐沉默下来,两三年一封信都来不到,她还想着能见上一面的,两三年周实都会喊爹了。

周喜看着她二嫂脸上的表情,“嫂子,你别吓我,怎么了?”虽然她每次都嫌弃周场,但永远希望他平平安安。

田耽脸色也不太好看。

向阳勉强打起来精神。

“没事,他很平安,就是说可能以后的两三年都来不了一封信了。”她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原本就知道这个结果的,嫁给当兵的就是这样的,他先是人属于国家的,再属于这个家。

田耽略皱着眉头,看着她就知道她有多难受,当初劝他们不要结婚,就是因为这个,周场他的心里装的事情太多,家庭在他心里怕是排在了最后面,半晌才开口,“向阳,没事的,他总归会回家的。”

向阳知道,“是,只要他活着回来,我就心满意足。”

她还是那句话,从来不后悔。

周喜没说话,她也很担心周场,两三年来不了一封信,他会有危险吗?早知道在家的时候对他好一点了。

这顿饭周家吃的并不好,周洪山是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的,在心里骂了一遍又一遍,但又忍不住想他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千万别出事。

大年二十三,是北方的小年。

河山沟开始分猪肉,周洪山到公社好说歹说,吴主任把最肥的那头猪要走,让上交,他勉强答应下来。

今年分猪肉还是按照往年的来办,尽量做到公平,不过今年算下来每家都能多分上二两,多放点大白菜,能吃上好几顿扁食呢。

刘叔在记账,周洪山盯着分配的斤数,最后他把没人要的猪蹄拿走了。

田耽也没改什么做法,还是红烧的。

周源觉得今天自己能吃上好几大块。

余秀敏去肉摊买了一斤二两的猪肉,这是主要剁肉馅,包扁食吃的,小年习俗是要吃扁食的,毕竟过了小年就是年。

周繁今天也收到家里寄过来的各种各样的小衣服,她还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不管是啥,她都喜欢。

程其右回来的时候拐去菜市场买了肉跟芹菜,回来要包扁食,只是还没到家门口,就被几个人拦住了路,他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许友仁在哪?”

几个人接到的消息是把人请过去,其中一个人开口回答,“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程其右手里还提着肉,他想应该许友仁回到首都没找到爷爷的配方,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来找自己,但他又知道他们其实已经撕破脸了,拐了几个胡同,到一个小院里。

许友仁已经在院子里坐着喝茶,桌子上还放了一套上好的茶具,看到程其右也没站起来,又看他手里提着的猪肉。

“你倒是比程延怀要好一些,还识烟火,你父亲是真的只专注医学。”

程其右淡然的走过去坐下,手里的菜放到桌上。

“没找到我爷爷的配方,是吗?”

许友仁点头,“在你这里吧,上次险些被你骗了。”

程其右摇头,“当然不在,但我觉得你也不敢怎么样我吧。”

许友仁笑的勉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