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锁的盒子裂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只余一点连接物不让整个盒子彻底断成两半,妈妈留给林鸣雅的学费被他拿走了。之后为了保护她们剩下的学费,她们去找了大姨小姨帮忙,呼啦啦地亲戚们就拿着扫把铁锹狠揍了他一顿,之后他躺在床上很久,再次下床的时候也一瘸一拐的,他瘸了腿,嚣张气焰也瘸了,镇上人都明目张胆地指着他说,倒是把这个贱骨头揍老实了很多。他也不反驳,只是垂着头加快速度走了几步,才敢小声嘀咕抱怨几句。

只是她们的学费还是回不来了。

虽然大姨小姨们资助了她们很多,但还是不够她们高中三年的学费生活费。而在小镇上的房子是租的,每个月还要付两百块的生活费。大黄的伙食倒是可以到小饭馆前的潲水桶里捡捡。

“阿雅,反正我也不喜欢读书,倒不如干脆去打工算了。”

中考完回家第一天的那个夜晚,蛾子在昏黄的白炽灯下扑来扑去,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发出沉重刺耳的滋滋声。

林俗对着坐在蓝色塑料凳,将一沓零散的空白票据置于更高的红色塑料凳上写写画画认真计算学费生活费的妹妹这么说道。

0005 羽毛似的轻忽飘然的吻

林鸣雅没说话,只是用她黑白分明而又冷漠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好像在耐心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看啊,读书多累啊,每天都要起那么早,老师也总是管着我,一点都不自由。”林俗说着这种话,眉宇竟还捎上轻松自在的笑意,“刚好有这个机会,阿雅你就自己去受……咳我是说,我就不陪你了。”

林鸣雅坐在塑料凳盯了他一会,见他还没改口,便起身,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问道:“哥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没错。”

“林俗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

“当然是的,我说你这孩子咋就不信呢,就算你哥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摸鸡逗狗没个正形,在这种事上也不会开玩笑。”他扬起唇角笑了一声,又见她眉梢俱冷,觉得没意思讪讪一笑便收敛起嘴角上扬的弧度,沉默一会,又说,“这样不是挺好,我呢就负责快快乐乐地去打工,你就每天受苦受累地读书哈哈哈一想到你写英语题痛苦皱眉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

啪他的脸迎接的是一个响当当的巴掌。

林俗微微侧脸,额间乌黑碎发也偏了一点,他有点发蒙,用漆黑的眸子看了看她,又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喂林鸣雅就算我嘲笑了你也不用那么生气直接动手吧,我不是你的小弟可以自己动手的嘛呜呜我好疼啊我真可怜小白菜地里……”

时刻注视着林俗,林鸣雅目光沉沉,心中不知涌上的是什么情绪,又酸又软还悲还涩还荡漾,好像小姨做的奶油团子,绵软香弹只需轻轻一碰就要软下来,一时冲动下她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其实说吻也不尽然,只是用她的唇缝轻轻地碰到了他的唇缝,象是一只蝴蝶落在另一只蝴蝶上,轻盈的翅膀在某一瞬相碰,又一触即离。

他的声音被碰没了,与之相应的还有他声音下的所有挣扎与反抗。他好像完全失去了情绪,又好像全部都是情绪。

“你是我的小弟。”

“嗯。”

“还记得当年我教你的口诀吗?”

“不记得了。”

“那还要我亲你一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