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桑手里动作一顿,蹙眉看过去。
“如烟没事吧?”
陆延骁摇了摇头,“你放心,她没事。”
他的目光低垂,落在离桑包扎了绷带的脖子上,想伸手过去触碰。
离桑退开半步,陆延骁微愣,收回了手。
片刻后,离桑继续开口说话。
“是个女孩。”
陆延骁垂眼,“这孩子出生就没了娘,要多劳烦夫人费心了。”
离桑沉默不语,没应下也没拒绝。
今日陆延骁那般果决的想救她,甚至不惜自断一臂。
而离桑又知道了他身中剧毒一事,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
烧完了手中的纸钱后,她站了起来,转身打算离开。
走了两步,脚下却是一顿。
“侯爷,随我来。”
终归,她还是开口叫了陆延骁一声。
陆延骁抬脚跟上她,两人进了边上的偏厅,一左一右在主位落座。
边上伺候的丫鬟连忙奉上茶水,离桑仔细斟酌着,该不该将此事告诉他。
她怕陆延骁气不过,再跟西域起战火。
又怕殃及忽明娜襁褓中的孩儿。
沉默之中,陆延骁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夫人可是有事要同我商议?”
“天色不早,为夫还要进宫一趟,晚些再说吧。”
离桑摇头,朝他伸手,“这两日侯爷多有辛劳,让妾身替你请个脉吧。”
陆延骁一愣,这还是离桑头一次关心他,一时间免不了心中发暖。
他把手递过去,离桑指尖搭在手腕上开始诊脉。
她面上神色毫无变动,心中却止不住叹息了一声。
陆延骁这个情况,与忽明娜无出其右。
忽明娜因为生孩子提前两年,而陆延骁,至多还有两年的时间。
这毒诡谲得厉害,而且已经渗入骨髓,离桑目前拿它是没什么法子的。
罢了,她先仔细研究一番,旁的事都等研究透彻了再说吧。
就这么直言不讳的告知一个风华正茂的将军他的死期,着实有些残忍了。
离桑倒是不担心旁人察觉出什么来,这毒诡就诡在这里,脉象古怪,却无法看出问题来。
除非有极深厚的探脉功底,才能察觉出不寻常来。
号了半天的脉,临了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陆延骁点点头吗,只是神色如常的道。
“侯爷去忙吧。”
陆延骁这才起身,快步出了侯府。
……………………
忽明娜的葬礼来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同她相熟的。
下葬的是一口空棺,做给旁人看。
她的尸身则是偷偷运到城外的庄子里,按照她的遗愿烧了。
战乱之后,军中百废待兴,葬礼结束之后,陆延骁几乎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
至于离桑,则是日日泡在国医府。
离桑翻阅了许多典籍,终于确定下来,忽明娜带来的是西域王廷不外传的一种秘药,情丝绕。
毒如其名,服下那一刻开始,就好似一颗种子在身体里发芽生根,日复一日的荼毒身体。
这种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哪怕是离桑把自己关在国医府好几日,也没找到丝毫进展。
时值傍晚,国医府的学子都下学了,外头传来热闹嘈杂的声音。
离桑合上一本典籍,手指按了按眉心。
到底是学医的,胆子都比旁人大些,当日国医府解围之后,李兰亭与柳轻并未费什么功夫,便将一众学子的情绪安抚下来了。
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