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他盯着紧闭的房门,双唇紧抿。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婴孩的啼哭打破了这种兵荒马乱。

众人如释重负,情绪不免一阵松快。

房间里,离桑抱着孩子去给忽明娜看,“你看,是个小姑娘,真漂亮。”

忽明娜无力的往那边瞥了一眼,眼中含泪,轻轻笑了。

“夫人……”

“这孩子,你能像对长生那样……将她视如己出吗。”

离桑点头,“当然,我会跟你一起疼她,还有柳轻和兰亭……”

忽明娜弯起唇角,气若游丝的道,“真好,她有这么多,娘亲爱她。”

“那我,也就……放心了。”

离桑一怔,“娜娜?”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桑看向忽明娜,发现她面色越发苍白,如同金纸一般,还在出汗。

这次生产虽有凶险,却没有血崩的现象,为什么会这样?

离桑赶忙把孩子递给十九,上前去把忽明娜的脉象。

修长的指尖搭在忽明娜手腕上,离桑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错愕之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的身上,有一种剧毒。

至少已经中毒两年了,如今早已渗透在骨血经脉之中。

就算不在今日催发,她生产的时候,这毒一样能要她的命。

“为什么……会这样。”

柳轻与李兰亭也察觉到了不对,快步上前来。

“怎么了?”

离桑像是不相信,拉起她另一只手把脉。

许久,才放开动作,整个人失神的坐在床边。

“对不起……”

忽明娜轻声道歉。

离桑摇头,“别说了,你留着力气,我可以救你!”

她起身就要去找医书,手指却被忽明娜拉住。

“别……”

“这是西域王廷的秘药,无人可解。”

“陪我走完最后一程吧,夫人。”

似是回光返照,她说话都有气力些了。

离桑闭上眼,泪水从眼眶滚落而下。

她的确没有把握,若是早些知晓,时间充足的话,尚可一试,可如今……

她抿了抿唇,坐回床边。

“不仅是我,陆侯也没两年可活了。”

“我只是一个载体,西域王廷真正要杀的,是陆延骁。”

忽明娜伸手擦去离桑的眼泪,“不要怪我,离桑。”

“他与我之间,隔着国仇家恨,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责任。”

离桑握着她的手,“不怪你,你只是一枚棋子,身不由己。”

忽明娜笑了,眼角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滚。

“殿下说得不错,您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陆延骁屠我满城,父母兄弟,亲友爱人,都不在了。”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家。”

她握紧离桑的手,哭得凄然。

“却不想,还能遇见你。”

她哭着哭着,又笑。

“多可笑啊,我是来杀他得,却依恋他夫人的温暖。”

“我真没用……”

柳轻与李兰亭哭得侧过头去,止不住的小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