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马车里都很安静,青竹集中精神高度戒备,一言不发,离桑只能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
今日夏至,城中举办灯会,开放宵禁,故而外头的街道灯火通明,远处嘈杂的人声衬得车里越发宁静。
那圣旨上有玉玺印章,字迹也是皇帝所写,甚至能请动皇帝直属的羽林卫,自然是真正的圣旨。
可来传旨的却是福公公,由此推断,皇帝极有可能已经被太后控制起来了。
她并不奇怪太后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召她入宫,太子曾试图用她来控制陆延骁,太后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马车路过朱雀街的时候,几个小孩大声惊叫着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很快就跑到了那车前。
羽林卫连忙上前阻拦,那几个孩子哭喊着叫救命,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随着人群中一阵嘈杂,一条凶猛的恶犬窜了出来,龇牙咧嘴的留言追着几个小孩咬,却在看清了刀锋拔出来一半的羽林卫时,吓得掉头就跑。
一场闹剧结束,那几个小孩也散了,马车继续前行。
谁也没注意到,方才众人注意力被分散的时候,一道清隽利落的身影飞快的钻进马车底部,与黑暗融为一体。
很快,离桑所乘的马车就抵达了城门处。
福公公给看守使了个眼色,离桑便被拦在门口,和青竹一同被人带去去搜身。
有了上一次太子宫变失败的前车之鉴,太后自是早有防备。
很快,离桑身上就被搜出来一堆瓶瓶罐罐和小纸包,直到再也找不出东西来。
如此,离桑才继续被放回马车上,继续往宫里去。
好在马车是他们从宫里带出来的,对自己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防备,所以没人去检查马车。
藏在底下的人,也安然混进了宫中。
“夫人……”
进了车厢,青竹那张一惯冷淡的面容染上几丝慌乱,凝重的看着离桑。
“答应奴婢,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离开奴婢身边。”
离桑看着她,微微点头。
“好。”
如今之计,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御书房。
离桑走在门口,朝里面眺望了一眼,还没看清里头的情形,就被人猛地一推,一个踉跄跌了进去。
青竹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冷冷的瞪向身后,却只对上一扇猛然关闭的门。
里头是空的,燃着蜡烛。
离桑迈步往里走,便见纱帐背后的偏厅有人影。
“陛下?”
离桑轻唤一声,却不想回话的是另一道威严的声音。
“离夫人,你可真够难请的,倒是叫哀家好等。”
离桑撩开纱帐看进去,便见太后端坐主位之上,身边除了嬷嬷,还站了几个装束利落的护卫。
主位前有一张书案,皇帝正坐在案前,面前摆着布绢笔墨,黑沉着一张脸。
她与皇帝对视一眼,唇角一抽,以目光询问。
【这幅场景,还真是格外眼熟呢,陛下您有什么头绪吗?】
没等皇帝给她点什么回应,便听主位上的太后冷冷斥道:
“见了哀家,还不下跪?”
离桑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臣妇离桑,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紧接着便开始装傻,“这么晚了,太后怎会在御书房内?”
“敢问太后何处不舒服,陛下宣臣妇进宫,不是为您诊治吗?”
太后冷笑一声,“来人,给哀家掌嘴!”
离桑:“……”
她这嘘寒问暖呢,上来就动手,这未免有点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