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桑指节轻叩桌面,“她只是吓唬吓唬你,并没有当真派出杀手暗杀,应该只是一种警告。”
“她只知你查到她头上去了,至于查到什么,怕是不清楚。”
“若知道你连这些事都查出来了,恐怕早就痛下杀手了。”
秦澜听了,觉得有理。
她这一系列的事,查得慎之又慎,都是让从前道观里的师兄们在帮忙,基本不存在打草惊蛇的可能。
引起太后警觉的,可能是她顺着小舅舅之死,查当初云台山圣上遇刺一事。
“云台山的事你先停手,不查下去,这些个所谓‘意外’,自然不会再继续缠上你。”
秦澜点头,“好,听你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靠在软椅上,叹息一声。
“说起来,她也是可怜人,是大盛江山的牺牲品。”
离桑侧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又听秦澜继续道,“贺家为维系家族地位,送她入宫,本质上没什么错。”
“前镇南王手握重兵远在千里之外,不听皇家调令,皇爷爷怕他生异心,只能出此下策。”
“一为家国,二为皇家颜面,皇爷爷也没有错。”
“而皇祖母,只是一个被朝局推动命运的可怜女子,她也没有错。”
秦澜看向离桑,眼中都是疑惑不解,仿佛想得到一个答案。
“可这是为什么,离姐姐?”
离桑看出她的苦恼与无奈,回京半年的公主已经开始一点点意识到这座光鲜亮丽的皇城下,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残忍与冷漠。
“澜儿,有些事,并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能够定义的。”
离桑的指尖轻轻拂过茶盏边缘,“更多时候,只是立场不同,各有各的不得已。”
她的声音像撞击在石上的冷泉,平缓柔和,却也清冷。
“大家都是执刀之人,各自制衡,却也逃不过成为他人刀下亡魂的宿命,少见独善其身者。”
秦澜摇了摇头。
“离姐姐,我不明白的是,为何自古以来,政治一词明明与女子沾不上边,却总是女子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需要女子姻亲来稳固朝局,后宫却不能干政,这叫什么道理?”
“我不明白的是,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为何还要面对如此多的不公。”
离桑听她这样说,眸中闪过些许欣慰之色。
“澜儿,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我师父曾说过,要改变一件亘古不变的事,超脱时代固有的思想,是最重要的。”
“她管这样的思想,叫意识觉醒。”
“要改变这些事情,一时半会是急不来的,需要我们积年累月的努力。”
“而我,正在做这样的事。”
秦澜看向离桑,眼眸中似有光芒跃动。
“离姐姐,你师父说得真好。”
是啊,她如今开办女学,不就是在潜移默化的改变这些事吗。
“有你,有我,还有如烟。”
“我们凑在一起,也算是京城贵女的半壁江山了,有我们开这个头,以后自然会越来越好的。”
似是疏解了心结,秦澜豁然开朗,撑桌站了起来,又将话头转回方才离桑所说的地方。
“皇祖母或许没有错,但我父皇也没有错。”
“父皇奉她为生母,敬孝数十年,凭什么要落个被她暗害的结局。”
“我小舅舅呢?他又有什么错。”
她英气的长眉上挑,眼底有冷肃的杀意。
“是非对错我已无心分辨,让她血债血偿,就是我的立场!”
离桑应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