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她给贺庭昱留书一封,而后远赴千里入京,以身为棋,守白家与江南百姓免于战火。

至于离桑的父亲离正德,是她在进京的路上遇见的。

彼时苦夏,离正德在赶路途中不慎摔断了腿,白落寒出手救了他,让他不至于耽于治疗,下半生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

彼时的白落寒话少,深沉,原本并不是离正德喜欢的温柔女子,但她生得实在貌美,瞧着清冷高贵,又对他有救命之恩,离正德便动了心思。

白落寒并未拒绝,她正因得知了离正德的身份,才会出手相救,不然镇南王派出来的追兵都够她躲藏了,怎么可能管这样的闲事?

更甚至于,离正德对她动心思,是她有意引导。

去了京城,她总要有个落脚之处,而离正德不大不小的官位,也能勉强够得到面圣的门槛。

她对离正德没有感情,可对自己的骨肉,却是有爱的。

白落寒自小在白家长大,对后宅阴私并非毫无所知,所以离正德的正室方氏那些腌臜手段,她都能毫不费力的避过。

只是先前从贼寇手中逃出来时,伤了根本,才会将离桑这一胎怀得不稳。

她是大夫,自然清楚自己的情况,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两封信。

她入京之后,给镇南王在江南的别苑寄了一封信,一个字都没写,只是将京中特有的一种花夹在纸页中,警告他谨自己已经抵达京城,最好谨言慎行。

而白家那边,她不敢冒险传递消息过去,让他们有所防备。

且不说白家知道她现在的情况,知道镇南王的心思会如何震怒,单只考虑信到江南甚至在路途上,会不会被镇南王的人劫走都是两说。

不如保持失踪的状态,若有幸活下来,过几年白家的人找到京中来寻到她,再慢慢商议如何对抗贺庭昱。

如此,她只能隐姓埋名躲在离府,镇南王即便让人查,也很难查得到她身上来。

这封信的最后,是她对白老太君的请求。

【母亲,女儿不孝,别无他求,只求我的孩儿此生安好无忧。】

【女儿本想自己守护在孩子身边,看着她长大成人,可如今却只能将她托付给您。】

【这孩子命途多舛,从小便与我分离,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还望母亲能多给她些疼爱,替我这个不称职的娘弥补几分亏欠。】

【愿母亲身康体泰,长命百岁。】

【白落寒遗笔】

离桑放下信,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原来她的娘亲,瞒着所有人做了这么多事。

白景安看完信,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骂道。

“这个狗娘养的,要反就反,有种自己打上京城,死皮赖脸拉上白家干什么?”

白玉皱眉横了他一眼,“口无遮拦就算了,你小点声。”

白景安气愤不已,“姑姑怕他做什么,大不了跟姓贺的狗贼拼他个你死我活!”

白玉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不想看到白家陷入这样的困境,小姑姑才会以身入局,制衡镇南王。”

白老太君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脸上遍布泪痕。

“这个傻孩子,白家传承百年,历经风雨成长到今日的地位,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家孩子不受委屈吗。”

“她却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让老婆子如何能安得下心啊!”

她声音颤抖,满是自责与心疼。

离桑轻叹一声,走到白老太君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外祖母,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白家想保护她,她也想保护白家。”

白老太君看到离桑那张与白落寒相似的面容,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