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宽收敛思绪,换上了热忱又不失稳重的笑容。

“久仰江南白家大名,今日能得见二位,实乃我离宽之幸。”

他的声音爽朗,态度不亲不疏,谦逊有礼,给人的第一印象倒是不错。

而后又转向离桑,“妹妹此次回来,是为了什么,需要二哥帮忙吗?”

离桑摇头,婉拒道。

“二哥事务繁忙,就不劳烦你了。”

离宽拍了拍她的肩头,“有什么需要二哥的地方,随时跟二哥提。”

而后便拱手与白家兄弟二人告别,转身迈步离开。

离桑看了一眼天色,“再找找看吧,既然这院子这么多年没人动过,应该不会有丢失的可能。”

三人开始再度地毯式的搜寻起这个院落来。

目送离宽走远,白玉才开口,“你这二哥,对你倒是看重。”

“知道你来,特意赶回来一趟。”

离桑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闻到一点酸味。

“这个家若说与我关系亲近些的,也只有二哥了。”

想了想,离桑又补充道,“也算不得多亲近,只是比其他离家人好些。”

“他是个商人,最知道如何权衡利弊。”

在遇见离宽的时候,她已经是掌管侯府大小事务的主母,仅凭这一点,离宽这样圆滑的人也不会与她交恶。

白景安却并不赞同,“这人瞧着不像那般市侩的,对你并非只有全行利弊,心中应该是有你这个妹妹的。”

离桑倒是有些意外,白景安还有这般眼力?

她自己不太感觉得到离宽对自己的兄妹之情,觉得除了权衡利弊,还有他们身处同一条船上的盟友之谊。

但要听他这么说,离桑又觉得,或许也没说错什么。

至少刚才说有需要随时可以找他帮忙的时候,离桑感受到他的真诚。

白玉翻开一扇窗户,细细查看。

“你又知道了,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白景安白了他一眼,“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但我有眼睛,会看。”

“他看表姐的眼神,跟你看表姐的眼神,是一样的。”

白玉啧了一声,扭头去找另一边了。

白景安对离桑耸了耸肩,也换了个方向找。

离桑:“……”

她自小的经历,让她对一些隐晦的情感,不那么敏锐。

能敏锐洞察的,只有恶意。

所以对白玉和离宽这种从未宣之于口的情感,她并不了解,只知道别人对她好,她便对别人好。

如此看来,她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多了两位疼爱自己兄长了吗?

三人在离府的芝兰院翻找了许久,直到日薄西山,也没将白落寒留下的百宝盒找出来。

无奈,三人只得先行打道回府,辞别离宽,改日再来。

走的时候,离桑特地交代过离宽,不要清理芝兰院。

离宽虽不明所以,但也照着妹妹的意思办了。

出来的马车只有一辆,离桑只得先将白家兄弟二人送回国医府,顺道去接上忽明娜。

忙碌了一天的白景安回到回雪小筑,抱着个汤婆子往铺了柔软皮毛的贵妃椅上一躺,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忽明娜不仅画好了他的扇子,还抽时间陪着老太君补了个瞌睡。

直到忽明娜把画好的扇面递过来那一刻,白景安的天塌了。

画是好画,竹节有风骨,坚韧如君子潇潇。

空山日暮,意境悠长,颇具大家风范。

词也是好词,山际间来烟,竹中窥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