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离桑的脸,试图在她眼中看到一丝玩笑的意味,可离桑的目光坚定而沉痛,没有半分虚假。
陆延骁只觉脑中轰然一声响,好似晴天霹雳。
“不可能,雪儿怎么会……”
他低声喃喃自语,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柳轻雪温婉的面容,那个总是笑语嫣然,轻唤他延骁哥哥的女子。
他年少时最纯粹的暮艾与真心,如记忆中的海棠花一般,在他眼前消散不见。
他方才满心的猜疑与质问,在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面前,被震得烟消云散。
“怎么不会?”
离桑唇角上扬,笑意凉薄至极。
“她在府中受了多少委屈,梁兮下毒不成便构陷,当着你的面几度害得她差点小产,你却装聋作哑。”
“这一胎有多危险有多难,侯爷不清楚吗?”
陆延骁的身子晃了晃,仿佛被离桑的话击中了要害。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些过往的场景,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想起柳轻雪每次遭受委屈后,望向他时那满含期许又渐渐黯然的眼神。
想起她最初入府时巧笑嫣然,一双眼眸如同少年时的清亮,最后在府中磨灭得黯淡无光。
而这些,都是因为他。
是他识人不清,不仅没有做到信守承诺为她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反而听信谗言让她受尽冤屈。
“我……我……”
陆延骁嗫嚅着,他看着离桑怀中的孩子,这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小生命,心中一阵绞痛。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离桑看他眼眶泛红,心中止不住冷笑。
时候在身边的时候,他未曾好好珍惜,任由柳轻雪在侯府的深宅大院中饱受欺凌。
如今佳人已逝才来悔恨,又有什么用?
离桑的声音清冷,平淡得不带一丝温度。
“轻雪临终前将这孩子托付给我,往后便跟着我,我会视如己出,将他养大成人。”
她抬眸看向陆延骁,“侯爷若有心,往后便多抽些时间关心孩子。”
陆延骁缓缓点头,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孩子身上,看着那小小的、皱巴巴的脸蛋,眉眼间竟真有几分柳轻雪的影子,心中愈发沉痛。
“也好,有你照顾这孩子,本侯也放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夫人,雪儿的尸身在哪里,本侯想再见她最后一面。”
离桑摇头,“她不想见你。”
“临终之前,已经让相府那边将她接了回去。”
陆延骁错愕的怔愣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怒道:“她是我侯府妾室,生死都该是我侯府的人,相府凭什么!”
“哇”
怀中的孩子被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离桑连忙轻拍襁褓温声哄了两句。
待孩子稍微安静下来,才让奶嬷嬷抱走。
“侯爷冲我发什么火?”
离桑皱眉看向他,“轻雪在侯府受的委屈相府没有一件是不知道的,好好的姑娘送过来磋磨成这样,临到头险些一尸两命。”
“他们没打上门来讨个公道,愿意让我把孩子带回来,都是看在轻雪临终前费劲力气劝阻的面上,全侯府一个安宁。”
“此事于情于理,我这个做主母的找不出人家相府半分错处。”
她停顿片刻,看陆延骁那依旧满脸不服气的模样,继续开口。
“这是轻雪的遗愿,也是相府的意思。”
“侯爷若是对相府此行不满,大可自己去相府要人。”
她不愿再跟陆延骁多言,留下这最后一句话,甩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