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两人一起贴报纸。原来用的是浆糊,但是容易坏,李名秋找了个破盅子,熬桐油,这个桐油粘性好,粘的牢。水元搭着个桌子,踩在凳子上,先把屋子里原来的那层老坏了的报纸撕干净,才能贴新的。

她仰着头撕报纸,灰尘掉进眼睛里,出去找李名秋:“哥,渣子进眼睛了。”

她把眼睛揉的通红,李名秋放下装桐油的盅子,手在身上擦了擦,招呼她过来,捧着脸蛋,扒了眼睛看了看,看到渣子了,粘在眼珠上,李名秋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来,用手绢角给她粘下来。

他凑近吹了吹:“好了吗?”

水元眨了眨眼睛,点头:“好了。”

李名秋道:“注意点。”

水元看到盅子里的桐油,清亮清亮的,惊讶的哇了一声:“这个好漂亮呀。”

李名秋立刻道:“不能吃。”

水元道:“这个可不可以做琥珀啊。”

李名秋道:“生桐油太清了,凝不了。”

水元看他熬了一会桐油,两人进屋子,废纸清理完,一块开始贴报纸。水元负责刷桐油,李名秋负责贴报纸。要贴墙壁,还要贴楼顶板,防止楼上漏灰。忙了一个下午加晚上,总算把一间屋糊好。水元烧了一锅水,两人分别洗澡,因为累的厉害,吃了晚饭早早睡了。

第二天,李名秋又把房上的瓦翻了一遍,因为屋子有些地方漏雨,必须翻瓦。这个活干了两天才干完,完了又收拾屋里屋外,打扬尘,眼看着要过年了,家里里里外外翻新一下,才好过年。

四五天后,屋院里里外外都弄的干干净净了,连屋后的沟渠都淘了一遍,水井也跳下去,把水全部舀出来,里面的渣滓泥土淘干净,第二天里面就涨满了干净的清泉。两人冻的手都要掉了,不过非常高兴,相当有成就感。

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水元正在院子里,用个筷子翻拨晒在竹匾里的萝卜干。入冬萝卜打霜了,里面空了,全部收回来,洗干净,切成条晒干,冬天可以煮肉,也可以泡咸菜,很好吃。

李名秋回来了。水元回过头看他,李名秋精神有点萎靡,坐在椅子上发呆,太阳照在他脸上,他一言不发。

水元知道他和张玲见过面了。

水元不知道他这次去县城的结果如何,她也没有问,继续低着头去翻簸箕里的萝卜干。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各自端着碗,沉默的对着一盏黑漆漆的油灯,低头数着眼里的米粒,李名秋发现一向话很多的水元竟然一直没有说话。

李名秋感觉她有点不对劲,遂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白天做什么了?”

水元道:“拔萝卜啊,切萝卜条。”

李名秋说了一声:“哦。”又找不到什么话说了,仍旧低着头吃饭。

吃完饭,两人仍旧是坐在火边,水元打毛衣,李名秋没事干,低头烤火,烤到火快熄灭的时候,各自回屋睡觉。

没过多久,李名秋又去了一次县里。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张玲一起,回来林江村见亲戚过年。

张玲是下午过来的,她一进门,李建民家顿时就热闹起来了。听说李名秋带了姑娘回来,左邻右舍全都来看,关切的询问他们的婚事。李名秋表示今年年底就会结婚,到时候会在队上办酒。

睡房里坐满了人。水元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火光照的她的脸蛋绯红,眼睛仿佛要渗出水来。锅里咕噜咕噜煮着大肉,香气扑鼻,她却没什么食欲。

她心里空落落的,茫然且迟钝。

李名秋和张玲非常亲密。晚上,李名秋表示他来煮饭,让水元帮她烧火。水元坐在灶前,就看见李名秋在案板前切菜,切的是下午水元煮好的猪脊肉。张玲站在他旁边,手抓着他腰,两人挨的近近的,李名秋切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