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李建民出了意外。

枪走火,把大腿打伤了。

张萍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骂他:“让你不要天天跑,你非不听,幸好是打在腿上,要是打在别的地方,你小命都没有了!现在好了,家里这么多事,我一个人操心。”

李建民嘿嘿傻乐,还讲起那枪走火的经过,说:“当时把我给吓的,差点没给吓死。幸好幸好,没伤着别人,否则赔都赔不起。”

张萍端着一碗刚炖的老母鸡汤给他:“你还好意思说,把别人给打了要坐牢呢!”

张萍又开始抱怨,羊几天没放出去了,冬天又不好割草,地里的活没人干。到处都是事呢,操心死了,李建民还伤了腿。

她一边抱怨,一边给李名秋碗里夹了两块肉。

李名秋这天也是刚刚放假回家。

李名秋十三岁,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男孩子,比张萍还高了,一副白皙瘦弱的模样。学校里吃的不好,天天萝卜干咸菜,半个月都吃不到一口新鲜饭菜。每次他回家,张萍都会给他杀只鸡,或者煮点肉改善伙食。

“男孩子长身体,要多吃。”张萍说:“学生读书太辛苦了,看你这瘦的。”

李名秋穿着青布裤子,白衬衣外面穿了一件灰色v领毛线背心。因为屋子里挺热的,他脱了外套,露出纤瘦的腰背。毛衣领子围着一个头发漆黑,肤色白皙的漂亮脑袋。

七岁的李名秋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十三岁的李名秋是个漂亮的大男孩。他从小漂亮到大,从来就没丑过。他跟他妈一样,长了一身雪白肉皮,怎么晒都晒不黑。双眼皮大眼睛,右眼角,太阳穴的位置有颗小痣。

男孩子长的快,半个月不见就好像高了一截。晚上,张萍翻箱倒柜,又给他找了两件新毛衣出来。都是杜双原来给他织的。

李名秋换上新毛衣。张萍把他穿旧了的毛衣拆了线,空闲时给李建民重新打一件。水元坐在床上,两只手拎着毛衣边子,看她妈拆毛衣,线拉的呼呼的,非常好看。张萍一边缠毛线,一边说李建民,喋喋不休。

李名秋也帮张萍拆毛衣,缠毛线:“我请两个月的假,在家里照顾民爸吧。”

张萍把毛线丢给李名秋,又去铺床装扎被子。她把棉花被铺平在被子底上,又铺好被面,用跟大针缝合。边逢边说:“你好好读你的书,请假干什么,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李名秋说:“我们学校好久没上课了,学校让我们去山上垦荒种地,公社搞联欢。”

张萍之前也听说过,学校现在不上课,天天把学生拉到山上去。张萍不满道:“你们学校老师都是干什么的,交了那么多钱,不给学生上课,再这样让他们把钱退回来,哪有这样的,学生不读书。”

李名秋说:“老师说,要让我们劳动锻炼。”

张萍道:“得了吧,又不是城里娃没摸过锄头,还劳动锻炼呢。在家里不能锻炼呀,还花钱到学校去锻炼。家里天天都在锻炼!”

她抖好被子,转过来,冲李名秋笑说:“不上课算了,那你就去请假,说你爸腿瘸了,请上两个月。给学校干白干,还不如给自己家干呢!”她问道:“学校让你们干什么呀?”

李名秋说:“挖地,挖水渠。”

他手都磨了好几个泡。

张萍一听这个连连皱眉:“快去,快去,快去请假。你回家来我也不让你挖地,你帮我煮一天三顿饭,看好你妹妹就成了。”

李名秋答应了:“哎。”

李名秋确实也不想在学校呆。学校又不上课,天天搞劳动,吃的也不好,一瓶泡菜要连吃半个月,他也想回家。

本来学校都是不放人的,因为正需要学生,李名秋说他爸爸打枪,腿受伤了,需要照顾,老师跟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