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泥做的。
盛环颂赶紧把门关上,回头压着嗓子说:“头疼,肩痛,还是又要冥想?”
顿了顿,又跟着攒眉:“那也?不能连军情都不顾啊?就算只是一地?内患,那死伤的也?都是人?命啊。堂官,战机有多重要你我都明白,一旦打起来,战况更是一天一个样。三天,再?拖三天,谁说得准是个什么局面?”
崔连壁何?尝不知道个中轻重,负手于身后,在屋中来回踱步。许久,他握拳锤在案头,“盖我的印,准顾横之便宜行?事。你兵部再?给宁西三卫发文,让他们务必配合神武右卫,一举拿下乱贼。谁要是敢掉链子,民乱一平,我立刻撸了他头上的帽子。”
盛环颂向来以他为主心骨,下意识就说“好?”,点完头才觉得不大对,转到他面前?说:“等等,堂官。眼下这关头,你给他便宜行?事的权力,要是他动了别的心思,转头回京掺和一手,你我怎么办?”
崔连壁抬手搭上他一边肩膀,沉声问:“你觉得顾横之是哪边的人??”
“那还用说。”盛环颂脑海中浮现出“萃英阁”三个字,但这不能说服他,“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堂官,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立场?”
他还记得他初入兵部,对方跟他说过的一句话,要想在官场上立足,最重要的就是站对、站稳立场。
而他们身为掌握卫军的兵部官员,最大的立场,就是御座之上的君王。
崔连壁面对他的质问,神情沉静,没有提自?己那件贺礼,而是将自?己心中盘桓了许多天的问题抛给他,倾身耳语道:“你觉得我们这位陛下还能活多久?”
盛环颂浑身一震,瞠目结舌地?瞪着他。
崔连壁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对与不对,今日十一,最多五日,就见分晓。你也?别在这儿?杵着碍眼,赶紧按我说的去办。”
盛环颂僵硬地?转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被他堂官喊住,“你顺便叫人?去把陆潜辛给我找来。这都几天了,他户部的秋粮册子还没送上来?告诉他,他就算要上吊自?尽,也?得把秋粮征完了,再?去买白绫!”
崔连壁吼完,一屁股坐进?圈椅里,看着主簿提前?放到桌案上的那一摞文书,只觉十分暴躁,又要忍着暴躁挨个批阅。
不管周遭的局面如何?紧张,如何?荒诞,他身在相位,就不能置民生大局于不顾。
别说三日,一日都不能疏忽。
接连两天,今行?派去长生观打探的人?都无功而返。
道观周围起码围了三层禁军,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出入的工匠也?都被严格检查。十二晚上,甚至要求工匠们回去备好?被褥,做好?在道观里待到中秋的准备。
当然?,柳从心作为主管此事的工部郎中,不在其列。
今行?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去找他。
因为柳从心自?八月以来,日常行?动就两点一线极为规律,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他,也?没有去过悦乎堂,胭脂铺那边亦是如常营业。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今行?怕贸然?去联系他,反而容易出事。
王玡天就在这个时候给了他一份长生观的地?图,并且主动坦白:“我得事先说明,傅景书那边也?给了一份。”
今行?毫不客气地?收下,“你最好?没有跟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王玡天不置可否,“我说没有你也?未必相信,反正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信不信在你。”
至于中秋当天,他会?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