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不肯,“之所以有此规定,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击鼓,浪费公器,岂能因为对象年龄不同就随意免责?”
齐子回便问:“那可?否由他人相替?”
禁军还是?不肯,“谁击鼓谁伸冤谁受刑,这是?规矩。若是?由别人来?替,那到时候引人上?殿奏对,该引谁?齐先生,我们也是?按律行事,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否则上?面问责,我们当真?担待不起。”
齐子回面露难色,暗自思索该怎么办。
在旁的老百姓听完他们的对话,都稀奇道:“官爷们这话说的,拿鸡毛蒜皮去烦扰陛下,要挨板子没毛病。可?如果确定上?奏的是?大事,也要打板子,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
“对啊,你们三?十棍直接把人打死了,那人还伸什么冤呐?自个儿不就成冤魂一缕了。”
“老头儿,你那干孙子被判了什么罪,有多大的冤情?不如说出来?让大伙儿分辨分辨,该不该击这登闻鼓。”
众人都看?向王老伯,包括那几?个禁军。
老人囫囵说:“我也不晓得什么罪名啊,传的是?什么蓄奴,什么犯禁之类的话。”他搞半天?也没搞懂,只坚信一样道理,“可?我了解那孩子,不可?能干出一件坏事的。”
百姓们乐了,“真?是?奇了怪了,你都不知道判的什么罪,有多大水分,那你替人伸什么冤?莫不是?连顺天?府衙门都不知道朝哪边开的吧?”
“你说是?干孙子,那就不是?亲生的嘛!不是?亲生的还费这么大劲儿,何必呢?现在还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休要胡说!”王老伯嚷道:“我们关系可?好,不是?亲生,比亲生的还好!”
买伞的火上?浇油:“怎么个好法?人都说慈母多败儿,说不定只是?你觉得他好,实际上?他坏得流脓!不然官府怎么要抓他,还要砍头?”
“你放屁!官府的要抓他,那肯定是?官府的人弄错了!”王老伯要去捂那卖伞的嘴,可?那小子脚滑,他追不上?,只得停下来?。他揩了把汗,干脆取下斗笠,满头白发冒着热气,将细雨热成烟。
他气喘吁吁地?说:“你们不了解,不明白。我啊,老家?在重明湖边儿上?,那年半夜里涨大水,是?他和他兄弟到我们村里挨家?挨户地?敲门,把大家?喊醒,带着大家?到山上?躲了灾。”
“原来?是?救了你一回,你早说嘛。”大家?豁然开朗,“至诚寺里的师父们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那干孙子倒也算得上?是?个好人。”
王老伯只是?摆摆手,怅然道:“我和孙子孙女人没事,家?里屋子却被淹毁了,只能拖家?带口去江南找我做生意的儿子。本以为要在江南过?老,结果没一年,太平大坝又垮了。”
日子才?好起来?就忽然一下彻底没了,急转直下,听得无人不唏嘘,“老头你可?真?够倒霉的,走哪儿都遭灾。”
“不过?几?灾几?难都能活下来?,咱瞧着你这命够硬,还能再活个几?十年!”
“是?,我命硬。我全家?三?代人都被洪水冲跑了,就剩我一个老货捡了条命。”王老伯说起旧事,总是?淌泪,“我就想,是?不是?我命不好克到了我的后人哪?我要跟我儿子一起去死,是?他把我拦下来?,说这不是?我的错,叫我好好活下去。”
谁不想好好活?可?人的日子越难,越是?要有个念想才?能活下去。他抹了把眼?睛,“我想回老家?,他就送我回去,又帮我找房子拿回田地?。后来?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也一直托其他人照看?我。”
“他心里如此惦记我,我能不惦记他吗?如今他遭大难,我不来?营救,那我还是?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