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与同伴约定好的大街口,牧野镰叼着根银丹草靠着马车,已经等?得百无聊赖。瞧见贺长期,吐了草根,张开嘴似有话要说。
然而贺长期一言不发?地略过他上了马车,他话到嘴边只能耸耸肩,咽下?去。
再等?两刻钟,杨语咸才姗姗赶到,三个人一块儿驾车回遥陵。
来时有说有笑,回去鸦雀无声。
“你们都听说了?”杨语咸里外看看,心中?有数,也?就不多提自己?听见的那些让人火恼火的消息,只说结果:“我?专门去问了裴公陵,下?狱是真,处斩是假。昨日城里还没半点风声,今日一下?到处都是这些消息,显然是有人故意?夸大了放出来?的。”
牧野镰坐外面赶车,吊儿郎当地说:“据我这些天观察,我?敢说,光这稷州城里蓄养奴仆以百数计的狗大户就有不少,就算小贺大人是真的干了那些事儿,那又怎么了?多大点儿事啊!非要这么上纲上线,除了故意?针对他,还能有别的原因?”
说罢想起贺氏也?是这“狗大户”当中?的一员,立刻回头向就坐在?他背后的贺长期讪笑道:“我?没影射你的意?思哈。”
贺长期没接话,事实?如此,就算连带他自己被骂到,他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更何况,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他说:“我打算在回西北之?前,再去一趟京城。”
“我?跟贺将军一起罢。”杨语咸面带忧色,扶着腰带说:“新政才将伊始,今行就被陷害,发?难之?人针对的绝对不只是他。照稷州城里流言飞起的架势,其他路州恐怕也?是一样,来?势之?汹汹,势必不能轻易了结,他受到的压力也?不知有多大。还有,他十?五入狱,我?们前几天寄给他的信他未必能收到。保险起见,我?得把原件都带进京。”
贺长期被他提醒了,“我?们查到的那些证据只跟王氏有关,能帮到他么?”
“怎么不能?”牧野镰插话:“你们不是说这姓王的老家在?松江路吗,比宣京还北的地儿,结果手都伸到稷州来?了,这野心得有多大?我?敢打包票,就算这会儿跟姓王的没关系,他铁定猫在?一边等?着黑吃黑呢。”
他压低声音,再次回头朝两人挤挤眼,“我?们去了,直接拿他兼地的账本威胁他,让他帮我?们救小贺大人出狱,他敢不从?”
马车里安静片刻,贺长期将他的脑袋推回正位,“仔细看路。到了京城,摸清情况再见机行事。”
牧野镰一听这话,潜台词不就是“实?在?不行就这么办”么?遂知他有所意?动?,“你们都去了,我?总不能一个人回西北吧?”
贺长期知道他不想回仙慈关,想多在?外逗留,但?也?没有反对他跟着一块儿,说:“回去写封信向将军解释,多请一个月的假,明日一早就启程。”
“好嘞!小贺大人等?着,咱们这就来?!”牧野镰吹了声口哨,一甩马鞭。
马儿嘶鸣加快了速度,拉着车沿黍水飞跑,两岸风物迅速后退。
抵达遥陵镇上,贺长期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换了快马去附近的村庄找王老伯。他帮王老伯卖掉了新打的稻米,得把米钱送过去,顺便向对方告别。
“对对,今日十?八,你们的探亲假要结束了,得回边关去了。”王老伯很是理解,没有格外挽留让这年轻人难做,只请他到屋里稍坐,吃顿便饭。
“倒不是回军中?,我?要去一趟京城,再往西北。”贺长期却不好久留,婉拒道:“时间紧,这就得回去收拾行李,所以不麻烦老伯了。”
“去京城?”王老伯一听,喜道:“哎呀,那可?太好了,眠哥儿啊,你看看你能不能帮老头子带些新米,到京城送给小贺大人?”
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