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鸿锦答:“有晏大人孤注一掷在前,臣,无话可说。”
明德帝捻了捻指尖,“你的意思?是晏永贞暗中要挟于?你,迫使你认罪?”
贺鸿锦无法回答,缄默不言。
明德帝自胸腔里嗤笑一声,“来人,将他二?人剥去官服,羁押于?大理寺,没有朕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探视、接近。这?件案子就由兵部和大理寺一起?查,盛环颂”
“臣在。”被点到姓名的兵部尚书立刻出列。
明德帝:“朕要一个可以彻底服众的结果。”
盛环颂躬身,神情肃然:“是,臣必不辱命。”
明德帝安排下去,不想?再在殿上夹缠,“好,今日就这?样吧。朕累了,退朝。”
顺喜便?高声唱散。
眼看卤簿就要开动,王正玄急忙道:“陛下,舞弊案如此大事,就这?么?”
话未说完,才将迈步的皇帝回头一把将御案上的所?有东西扫落,“你是聋了吗,没听见朕说的话?退朝!”
宝印滚地,纸片纷纷扬扬,还没来得及跪安的百官立刻齐刷刷跪倒一片。
“陛下息怒!”
王正玄亦不敢再出言挽留,几息后仍没听见皇帝斥责,便?和同僚百官一起?山呼万岁,恭送御驾。
行?完礼,晏永贞也随大流站起?来,然后双手扶住官帽,将其取下。
贺鸿锦做了跟他一样的动作,左臂抬着官帽,走到他身侧,咬牙低声说:“你想?和我同归于?尽,你觉得可能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晏永贞不会再退避一步。
两人剑拔弩张,旁边的大理寺卿见状头大不已,这?俩都是他多年老搭档,哪怕忽然之间成了他手上的囚犯,也实在不好催劝。
他正想找找盛环颂在哪儿,贺鸿锦有了动作,愤然先走。很快,晏永贞叫他,“宋大人,咱们走吧?”
大理寺卿看着他落寞的模样,叹惜道:“老晏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分明不是那种人,为什么?要……”
晏永贞低头笑了一下,向对?方说:“案子在身,不谈交情,叫我大名吧。”遂也抬脚走出大殿。
殿外?黑云愈发浓稠,好似不堪重负地缓慢垂坠,随时都有可能跌落、压到人肩上。
一身黑衣的男人单膝跪在屋檐下,向画案后的女子汇报:“……陛下大怒,将他二?人收押于?大理寺,让盛环颂主审,务必要拿出一个‘可以彻底服众的结果’。”
话落许久,傅景书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就因为贺鸿锦打伤了他儿子,晏永贞就要拼命?”
黑衣人道:“晏尘水当日在刑部提到那两桩案子,一旦闹大,贺鸿锦就是欺君之罪,很可能还会连累家族。晏永贞大概觉得他为了保全自身,一定会设法杀人灭口,所?以先发制人。”
“就这?么?一个理由?”傅景书仍然感到不可思?议,将蘸着赭红的画笔丢到笔架上,“可笑,实在可笑。”
“好在他二?人都不曾牵扯到小姐您。”黑衣人继续说:“贺鸿锦认得干脆,恐怕也是怕晏永贞攀咬到小姐他尚算得上忠心。”
傅景书听到“忠心”的评价,毫无触动,只道:“算他们识相。不过光朝会上识相还不行?,你找个机会去一趟大理寺,让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给?我闭紧嘴巴。”
黑衣人领命,“另外?那个晏尘水几次三番想?要堪破小姐的计划,给?我们添了诸多麻烦,眼下也没了威胁晏永贞的价值,是否要将他?”
“晏永贞还没死?呢。”傅景书仍然无法理解晏永贞的动机,她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陈林到哪儿了?”
“最迟明日凌晨,统领就能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