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从心立刻反应过来,这济宁伯府是真被兵马司截去了,而他自个儿恐怕也?被人当了枪使,遂不再坚持:“也?罢,拆建这等脏活累活,你们愿意代替,我等求之不得。可我工部只是辅佐,定罪判罚、抄家没产的?是刑部。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势,能不能让刑部也?给?你们让道。”
“刑部啊?刑部的?人又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顾莲子踮起脚,前?后望了望。
自然?是影子都不见一道。
柳从心隐约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甩袖离开,其?他工部官吏也?纷纷跟上。
顾莲子笑容顿消,盯着他们一行人走远,吩咐一个兵丁去把济宁伯叫来。
那是个中年发福的?男人,三日下来憔悴不已,穿着锦衣华服也?像披着一层枯皱的?皮,堆不出半点精气神。
顾莲子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低声说:“侯爷能救你们一回,未必能救第二回。你在京郊应该有别院、庄子之类的?住宅吧,要不先搬过去,免得碍着贺大人和王大人的?眼,总想找你的?茬。你这宅子里什么该拆什么不必拆,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他们乱来。”
缠在那条臂上的?银环适时?昂起头颅,吞吐蛇信。
济宁伯脸上一凉,吓得两?股战战,拼命点头说好,“侯爷用心良苦,小人明白,这就立刻出去避风头,等这事儿彻底过了再回来。”
当即下去吩咐家人,带上细软和忠仆,一个时?辰便走得干干净净。
顾莲子带着兵丁将?伯府巡视一圈,犄角旮旯都没放过,确保没有任何人留下。
最?后走到正院,他只带了一名兵丁进去,站在空荡荡的?屋房里,面向后者,“秦将?军,人走了,宅子空出来了,接下来就看您的?了。”
穿着官兵制甲的?秦广仪微微颔首,没有答话。
顾莲子跟他也?没什么可多说的?,“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得去送个消息,先走一步。”
消息辗转两?道,送到王玡天手中,心腹正跟他汇报完今早衙门里的?动静。
“属下还是不解,您为什么要让柳从心去?毕竟和忠义侯那边说好了要把济宁伯府让出去,万一柳从心死倔……”
“柳从心是死倔不通变理?的?人吗?你还不够了解他。”王玡天看完密信便将?其?焚毁,一边说:“我和忠义侯眼下确实在合作,但?谁说合作一回就得彻底绑到一条绳上?能撇一撇干系的?时?候,自然?得多想一些,留下后手。”这后手,说不得就是后路。
心腹了解他的?习惯,听完便作沉思状,一直低着头没有往他手上多瞧一眼。
王玡天处理?完余烬,拿绢帕擦了手,吩咐:“去备车,用门房那辆。”
心腹即道:“要去傅二小姐那儿?”
王玡天微笑道:“她找到了那个姓陈的?蛇头,你说要不要去看一看?”
心腹神情一凛,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待到午休,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便从工部后巷驶出,不疾不徐驶向傅宅。
经过应天门前?的?广场时?,与一个正在蜜饯摊子前?挑选的?男人擦肩而错。
那人满身赶路许久的?风尘,买了一大袋蜜制杨梅,付过钱便往嘴里倒。然?后嚼着杨梅,一直盯着那辆马车。
不远处的?同伴过来叫他,“看什么呢?”
他囫囵答:“我觉得那辆马车有些不太对?。”